喂了些温水,在医护人员配合下把哲扶上了轮椅,轮椅慢慢推进天佑的病房,他终于看见思念入骨的人儿。洁白的病**她就像断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躺着,苍白的脸和床单融为一体。旁边的心电图却时有时无,微弱的跳动着,哲的心一下被拧紧,无力的扶助胸口,底下头深深的呼吸。

“怎么会这样?”哲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是生命即将离世的讯号,不是说已经度过危险期吗?怎么会这样,不,天佑不会就这样离开自己的。

窗旁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宇的眼神太过平静,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没有担忧也没了情绪,平淡的说:“如果今晚不醒,就永远不会再醒,你好好陪陪她吧。”

“阿哲,你别激动,天佑一定会醒的,大哥,你别吓我,天佑绝对不会有事的。”阿杰慌张的按住哲的胸口,感觉他颤抖不已的身体,怕他会承受不住,大哥平淡如水的脸,更是让人心慌,泪水夺眶而出,强忍住它,“对,我们和她说话,说她不爱听的,说不定天佑气极了马上爬起来和我抖嘴呢,以前我们不是一见面就吵吗,对不对,对不对,没到最后,谁都不能放弃。”

阿杰的话没有掉进宇的心湖,三天三夜的守护,三度的抢救,他的心已经被磨得只剩下一个空壳。转身轻靠在窗旁,眼光飘向了远方,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看见一身白纱的新娘紧闭着双眼温顺躺在自己怀里,他一步步的迈进那个神圣的殿堂,许下了一生的承诺。无论生死她都是他今生的新娘,‘永恒之恋’发出耀眼的光,他抱着他的新娘一起沉睡在那个小小的木盒里,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生或是死根本不能把彼此分开。

“推我过去。”哲伸长手臂,痴痴的看着她。

握起她白皙的小手贴在脸颊上轻轻的摩擦,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什么时候他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那么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天佑。小时候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娇小又惹人怜惜,即使是被打得一身伤痕累累,还是会对自己笑着说:“哲哥哥,我不疼,真是,不疼了。”子琦生日舞会上,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停驻在自己心头,一个俏皮的侧脸,一个轻盈的旋转都浮现在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

“以后再也不会逼你了,醒醒好吗?只要你醒来,哲哥哥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别睡了,醒来好吗?”

......

“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怪我把你一个人丢下,对不起,当初就不该妥协说什么都要把你留在身边,你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都是我不好,你起来打我,骂我,好吗?”

......

“你不是要当宇的新娘吗?只要你肯起来,我一定不会再助绕你们了,哲哥哥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最幸福的新娘,只要你肯起来,我什么都不逼你,真的。”

......

哲不停的在天佑耳边轻轻的说仿佛不知疲倦,专注、爱恋的凝望她;宇还是一动不动的守在窗旁;阿杰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一

室的灰暗;门外建一抱着头木然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天佑仍然死寂的躺在那里,时间一点点流失,她的生命也渐渐耗尽,显示屏上的心律越来越慢,女孩依旧没有睁开她的眼睛。

阿杰突然冲出了病房,跑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揪起医生的衣领,“为什么不救她,你不是医生吗,她还活着就躺在那里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为什么?”

“你冷静些,不是我们不救,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停止呼吸了,没有人能流失这么多血还能活过来的,即使醒过来她的脑部三度缺氧不傻也会成植物人,她的生命力一直都很顽强,现在只能期待奇迹。”三度的抢救,连医生都很感叹这位女孩的坚韧毅力,他从医快三十年从未遇到一位生命力如此顽强的病人。

“不,天佑不能死的,绝对不能死,求求你,快救救她,医生我求求你。”阿杰已经泣不成声,无助的摇晃着医生苦苦哀求。

“除非她的脑部意识受到深层刺激对外界有反应,否则时间拖久了不醒还是会面临脑死亡,这不是医生能做到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一切抢救办法都用过了,病人身体流失的血液也已经恢复,但是脑部还是没有意识,这跟活死人根本没有区别,而且病人的身体极度脆弱不能再接受药物或是仪器的刺激,如果强行实施很可能提前导致死亡,这也是经过协商后病人家属提出放弃治疗的原因。

阿杰一步步无力的走回病房,走廊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脑死亡’‘深层刺激’他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天佑的生命。但他知道如果天佑走了,大哥和阿哲也活不成了,乐儿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失去他们,不能,颓废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走廊的尽头传来,门外的建一飞快的转身跑进了病房,阿杰心里麻痹了一下,全身透凉,一咬牙,奔向了病房。

哲紧紧的抱住天佑,脸深埋在她的发间,绝望的哀嚎、声声的呼喊,可惜怀里的女孩已经听不到了,随落的手臂犹如折断的羽翼,一头长长的发丝在残风中晃动,直线的心电图证实了死神的来临。

宇俊萧的脸发白死寂,仿佛走到世界的边缘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失去生命的女孩;建一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麻木的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杰跪在了地上,他知道什么都迟了,迟了......

“你给我醒过来,我不能让你死,你的命是乐儿换回来的,你不是答应她要让我幸福吗,你起来呀,起来,乐儿已经死了,死了,你怎么能不守信用,你怎么能死,快醒过来......你答应要让我幸福的,你死了谁给我幸福,不许死,快起来......神啊!把她的命还给我,还给我......”哲拼命的摇晃着天佑没有脉搏的身体嘶力竭底的哭喊,情绪完全失控,手臂上的伤再次崩裂,一片血红炽烈癫狂。

“阿哲,你放手,天佑已经死了,你就让她安息吧。”阿杰不忍看见天佑被哲疯狂的摇晃,脸上、发上染满了血,长长的黑发错乱纠缠,生生的扯落了几

缕。

哲的手臂如遭电劈般抖了一下,赤红的双眼瞪直,脸上青筋暴露,怒吼一声“滚!”一拳挥向杰,凶狠的气势犹如出笼的野兽,“不许你咒她,她只是睡着了,天佑爱赖床,我哄哄她就会起来。”

杰重重的倒在地板,擦拭完嘴角的血迹猛的冲向哲,扑上去不顾一切的抢过天佑,“你给我清醒过来,她已经死啦,死啦。”

哲捂住耳朵,拼命摇着头跪倒在床下,“闭嘴,你闭嘴。”

“噗!”宇突然喷出一口粘稠的血,脸上绽放出一朵绝美的微笑,他伸长手,却没力气再走到她身旁,只能任由自己缓缓滑落在墙角。

......

“她还活着,还活着。”建一突然冲上前掰开阿杰,呵护着天佑轻轻的搂着她肩膀,剥开她脸上错乱的发,泪流满面的说。

“你说什么?”杰错愕的看着建一。

“她的手动了,我看见她的手真的在动。”建一万方激动的指着屏幕。

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显示器上:‘——————————∧————————————————∧——————————————∧——,’

杰呆愕的看向哲,在他眼里读到了同样的震惊,“医生说要刺激,脑部,对,脑部深层刺激,刚才你喊什么了,喊什么了?”揪起哲的衣领,杰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希望。

哲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更不敢碰她,生怕一切都是虚幻的,“我说什么?说,承诺,不许死,乐儿,乐儿,我说乐儿死了。”如梦初醒般睁开眼,幸喜的爬起来抱住天佑,怜惜的抚摸着她煞白的脸,泪水滑落,一滴滴落在女孩染血的脸上、发上,“乐儿,乐儿,天佑,你答应乐儿要好好活着的,你不可以失信,你答应过乐儿的......”

“大哥,你看见没有,天佑有意识了,她的手动了,大哥,你怎么了,大哥......”杰慌张的擦拭着宇嘴角流出的猩红,“医生,我去叫医生。”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病房。

建一好不容易在哲手里抱过了天佑让医生检查,所有人的目光都焦急的等待结果,他们都担心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还是又一次的生死徘徊。

“她脑部开始有意识,但是还很弱,时有时无,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现在马上继续说,也许真的能发生奇迹,病人真的能醒。”检查了心电图和脑电波,医生的脸上流露出希望。

杰扶起大哥来到天佑床前,哲和宇一人握着她一只手,轮流的说着和乐儿有关的话,他们发现每当说到乐儿的名字时,天佑的脑电波就会跳动一下,时间一点点累计,屏幕上的波动越来越频乏。围在病床的人们脸上也露出了喜悦,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一片朦胧的金黄包裹着女孩的脸,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的她睁开了眼睛......

哲不敢呼吸,生怕这是个易碎的梦,直直的看着天佑;建一和阿杰看见天佑眼睛睁开那一刻激动得相互紧紧拥抱,流水滴落在彼此的肩膀,他们都知道奇迹真的出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