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子琦的生日派对,站在家里的试衣镜前,柔软的黑色丝绸面料,胸前层叠式修身设计露出整个肩膀和后背,裙身单边开叉,剪裁长至鞋面的裙身配上高跟鞋,显得整个人高挑、纤细。把头发在一边挽了个发髻,流海轻斜遮着额头,配上亮闪的眼影感觉自己成熟很多,遮盖着原本的青涩显得性感妩媚。

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都不敢出去,怕爸爸唠叨最后穿了件黑色外套拉上链子才走出客厅,爸妈看见我出来好像有话要说,又没说出口,可能是担心我和司徒家交往吧,找机会再给他们解释,手机响起拿着小包包出去了。

走出庭院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跑,小步的走向那抹身影,他看见我来有点好笑的拉我入怀,“怎么穿运动服?”

“露太多了,怕老爸不让出门。”上了车,脱了运动服放在后座,车子却迟迟不见启动,“怎么不开车?”

专注的眼里跳动着火苗,剑眉微皱,“确实露太多了。”

有些无语,不是他自己挑的吗,转身面对他贴近了些,“不好看吗?”

眼里的火苗迅速燃烧,炽热笼罩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他轻咳了一声,才启动车子,好长一段路我们都没有说话,看见摆在车上的手机上面挂着我绣的配饰,心里甜甜的,“绣得多好,简直是艺术。”

“你呀,什么时候学起小乐啦。”欢笑声充满车厢,化解了刚才的尴尬,也对,只有乐儿才会那么臭屁。

清凉的晚风透过天窗飘洒进来,穿着露肩的裙子感觉有些冷,车子离开城市驶向郊区,越向郊区感觉路越熟悉,心里有些不安,路牌上标着‘华岭别墅区’方向,经过花坛转弯驶向半山别墅区,心开始沉重,久远的记忆慢慢苏醒。

九年前就在个花坛,小女孩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走着斜坡,小脚磨出一个个血泡,已经破了的连着皮粘在鞋上,顶着高高的太阳,累极了坐在花坛上休息,口很渴却没有水,舔舔干枯的嘴唇继续走。久违的记忆像洪水猛兽般袭来,无法抵御,气息紊乱,握紧双拳不让自己颤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

“天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担心的看向我,抬手摸摸我的额头。

“没事。”安慰自己这片区域住的人不少,应该不会那么巧。

“很快到了,你先忍忍。”焦急的看着我,轻轻握住我的手。

车子拐进一条布满紫荆花的路,我的心不停呐喊‘继续开,不要停’,当车子驶进那栋黑色大铁门时心彻底冻结成冰,惊骇的面容雪白一片,那些屈辱和痛苦还清晰的留在了脑海里,即使事过境迁,却是刻骨铭心,一辈子无法忘怀。

以为永远都不会踏足这里,为什么要让我面对那些难堪的过往,身体开始颤抖,仿佛掉进一望无际的大海,寒冷刺骨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掩埋,无助的在里面挣扎着,冷汗渗出额头。

“天佑,手怎么这么冷,我带你去看医生。”停下车,慌张的把我搂入怀里,眼前的她仿佛脆弱的一捏就碎了。

唯一的温暖来自他的怀抱,贪婪的攀附着点点的温暖,躲在他怀里想永远不出来,“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让我静静。”

就在这个漆黑的铁门旁我坐了两天一夜,痛苦无助的以为自己就要死掉那刻被妈妈抱起,背着奄奄一息的我求医。清晰的记得就在妈妈背起我离开时,哲哥哥坐着一辆豪华的轿车驶进铁门,那个犹如芭比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靠着他的肩膀睡着,虚弱的扬起一个凄凉的笑,原来是真的,把我赶出庭院的男孩说的没错,哲哥哥不要我了,他己经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他,不再要我了!

“二哥叫什么名字?”抬头问宇大哥,仿佛紧紧抓住那渺茫的一丁点希望。

“赫斯哲,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好些了吗?还是赶快去看看吧......”怀里的女孩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眼眶中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滑落,瞬间就在他

的心里绞起一阵阵抽痛。

已经听不见宇大哥后面说了什么‘赫斯哲’,哼!原来命运真爱跟我开玩笑,当年那个把我打得脸肿的男孩应该就是子琦,那么乐儿就是车里的美丽小女孩。展转了九年,以为自己摆脱了命运的枷锁,从新找到了幸福,原来命运已经紧紧的把我们锁在一起,该如何面对那些沉痛的伤,该如何面对那些在我心口捅刀的人。

心碎了,空了,好痛,好痛......

看着宇大哥欲言又止,身子一阵一阵地颤抖,酸楚的感觉像一个无边无际的漩涡,我已经深深掉在里面无法自拔,“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还会见他吗?”

“天佑,别吓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告诉我。”看着她痛苦的挣扎,胸口压抑得无法呼吸,那份深沉的绝望浸染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能告诉我,会再见他吗?”柔弱伤痛的目光中有着深冷偏执,等待着他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我会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以后谁也不能再伤害我了。”温润的声音缓缓的流入灼痛的心,轻抚着锥心的痛楚,“天佑,不开心的事就忘了吧,我会好好爱你,让你幸福的,相信我!”

他的怀抱仿佛一个温暖的港口,停泊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不再那么的痛!既然无法逃脱命运,既然注定了要相遇,既然说过要把过去遗忘,又何苦再为难自己!就让六岁的林晓露连同发生的一切,在那个冰冷的夜晚终结。我是辛天佑,一个能把握幸福的女孩,慢慢在宇大哥怀里起来,悲伤的情绪放松了很多,看着他扭紧的眉,紧绷的脸颊,心疼的眼神,“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轻揉我的脸,“带你去医院看看,你脸色不好。”

“不用了,已经好多了,我想喝杯热奶茶。”胃里的酸痛让我有些难受。

“好,先进去休息,好些了再送你回去,不舒服就不要应酬了。”知道她想开了,眼里的狂乱慢慢平息,黑白分明的眼眸仍旧透着清冽的光,却已明亮如昔。

“嗯!”我们走进了赫家别墅,宾客已经很多,奢华的大宅比起司徒家的气派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欣赏的心情,来到角落安静的坐下,宇大哥拿来热饮,香甜的温暖缓缓流入心底,捧着余热的空杯,心里却好受很多,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些。

“没事了,可能是饿的了。”抱歉的笑笑,刚才那一幕默契的谁也未提。

摸摸我的额头,见我脸色好多了,拧紧的眉才松开了些,“你等等,我去拿点心。”直到吃完了餐点,再喝了一杯热牛奶,他才放下心,眉宇间那份英气渐渐回笼。

晚会已经开始,第一支舞由一位漂亮的女孩和子琦一起领舞,都是一身白的两人很般配,陆续有人成双的滑入舞池。在舞池旁找到了乐儿的身影,她挽着哲哥哥与人交谈,他们成了舞会最耀眼的组合,不少仰慕的目光投向他们,似乎能感觉到乐儿的喜悦,娇笑的靠在他怀里,显得那么幸福。

远远的看着哲哥哥,他变了很多眉宇间那份傲气,不可侵犯的气魄是以前没有的,现在的他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傲视着人们。不会再被人踩在脚底下骂做‘野种’,也不再是那个被人揍得一身伤仍然死死抱着我的小男孩,不再有人能伤害他。这样一个风魔了世人的美好男子,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哲哥哥了,以后他只是二哥,心里溢满酸楚和苦涩,胸口仿佛被人紧紧勒住,阵阵疼痛袭来。

“我说怎么不见你们,原来躲在这里。”三哥搂着一位短发美女过来,“哇!天佑,快认不出你了,难怪大哥把你藏在这,是我也舍不得让人看。”说完还向我俩抛媚眼。

宇大哥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不自在的看着我,抬首间眼中恢复了清明,“饿了,先吃点东西,你们怎么不去跳舞。”

“爸妈来了,当然要避开,还有节目先走了,拜!好好把握机会哦!”三哥眨眨眼,搂着美女逃难似的跑了,丢

下一脸尴尬的我们。

宇大哥感觉我的不适体贴的拉着我穿过人群,沿着回廊来到后院的喷水池,舞会轻快的音乐从回廊传来,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室的喧哗。

放眼望去,米色女神石雕像的喷水池坐落在一片绿油油的青草间,宽阔的草坪映衬着点点的水珠,繁星镶满一望无际的夜空,沙沙的水声倾洒出缓缓的乐章,空气很清爽,感觉幽静舒服!感激的对他笑笑,他总是能体谅我又不会去追问太多。

在心中大声的对自己呐喊‘必须要忘却了过往,忘却了悲伤,忘却了烦琐,一定能做到’。扔掉高跟鞋,轻盈的跳上水池的边缘,哼起一首轻快的歌,脚尖轻轻的旋转,跳跃!尽情的舞尽曾经冻结的悲伤,倾述着现在的向往,把自己从纠缠中释放,夜风在手间穿梭,摩擦着脸颊,扬起了发......

双脚放下那一瞬间,所有内心的感伤都沉淀了,连同身上的包袱似乎也一同放下,在这一舞里终于释怀了,我还是我并不是她,也不再是她!

掌声响起,乐儿和二哥站在回廊上,明黄的灯光笼罩着金色的轮廓,看不清表情,宇大哥离得很近晶亮的眼里闪动着赞叹,伸手请我下来,没想到会有别的观众,有些趋紧扶着他的手走下水池。

“好呀,你们躲在这里,害我找半天,天佑舞跳得好美哦!,都不知道你会跳芭蕾舞,幸好来了不然都看不到,太可惜!”乐儿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宇大哥撒娇。

“怕吵,出来转转,这里很清静,今晚不用招呼客人吗?”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刚才撞到舒曼曼,一身的狐骚味,看见她就心烦干脆出来透透气。”乐儿生气的说。

一定是上次那位红衣美女,这个准后妈看来不得儿女心,“出来怎么都不带点好吃的,好饿哦!”

“我也渴了,等等给你拿好吃的。”说完一溜烟跑了,完全忘了保持淑女形象。

宇大哥看着她背影摇了摇头,“这小妮子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我去看看。”临走时看看我,回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一时空旷的后院剩下我和二哥,觉得有些不自在,弯腰拿起鞋子穿,穿好一只才发现刚才把另一只扔远了,伸手又够不着,懊恼的低着头衡量,单脚跳过去应该两步就到了。刚起身,二哥弯腰拿起另一只鞋走到身旁蹲下,有些回不过神,愣愣的望他,温暖的大手触碰到肌肤,心中一痛!细心的帮我穿好再拉上链子,一时间眼里重叠了两个身影,男孩蹲在滑梯下抬起女孩的小脚,轻轻拍掉满脚的沙子,宠溺的帮她穿上鞋子......

“很美。”温淡的目光毫无预的期印入彼此的眼帘,沁心一楞!

“什么?”有些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跳舞的样子很美。”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深邃的眸光犹如深海的宝藏般跳闪着动人的光,一时间似乎被施了魔法般定定的看着他。

突如其来的赞美并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冰冷的凉意包裹着心,压抑难受,牵强的笑笑,转身走到水池边坐下眼光放向远方,没有进一步交谈的打算,沉默着......

“天佑,看我给你拿什么好吃的。”乐儿和宇大哥向我们走来,后面跟着几个女佣打扮的人拿着餐点和座椅。

乐儿看见我和二哥一前一后没有交流,抱歉的笑笑“二哥是不是很闷,平时都不爱说话,和谁都是酷酷的。”

我也笑笑不语,四个人在水池旁边吃边聊,后来子琦和舞伴找到了我们,子琦的舞伴叫周悦悦是个单纯亮丽女孩。子琦闹着向我要礼物,就知道会这样,早准备了份特别的礼物招呼他。看着小礼盒里的纸条笑的比哭还难看,‘祝你生日快乐!奉送欠条一张,年底就是我生日,礼物免送,届时相互抵消!’看来是生平第一才被人打白条,还没从震惊中缓神,乐儿更是笑弯了腰,反正他们什么都不缺,何苦来挖我这个什么都却的铁公鸡,活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