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女人的心
阁楼很静,隔着窗能看见街上稀疏的行人。沈青杨憨笑一下,迎面吹着风,酒气散了好多。跟明白人说话是很有压力的,但沈青杨喜欢这样,一句话就将西邢天阁的事说明白了,而玉姐的问话更为直白!
“这是一个阴谋,不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我和三爷从中搅了局儿,否则西邢天阁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沈青杨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敌人昨夜采取的行动是计算好了的!傲云被白大少爷请去,半路遭袭,而当时傲天也接到一个电话,才匆匆赶往海蓝,就在公路上敌人也埋伏了一支队伍!
昨晚的分析是片面的,本以为敌人只针对傲云一个,公路上的是接应分队,现在想来他们玩的“连环计”,每支队伍即可攻击,也可接应!敌人算计的时间也是十分精准的,傲云遭袭和昨晚遇到的伏击时间仅仅相差一个时辰!
玉夫人点点头,美眸依旧盯着沈青杨,他说的全对,尽管中午听到的消息很零散,但玉夫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邢天阁的事儿或许成为激烈冲突的导火索!
“所以你要我查白狗少?是那晚他找傲云的原因还是他背后的势力?”
“两个都要!”沈青杨整理了一下衬衫,玉夫人看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女人直勾勾地看人也就两种原因:一是她喜欢你,二是她恨你!沈青杨憨笑一下:“玉姐,传言白大少爷极度狂奢,混迹于黑白两道,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咯咯!弟弟,他就是一个白痴!没有脑子也没有思想,不知道道上的利害关系,更不知道白氏家族是什么地位,有恃无恐地混迹在社会上,是个十足的垃圾狗少!”
女人要是贬损一个人,绝对能将其贬得体无完肤!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调查白狗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得需要时间!”玉夫人端着酒杯靠在阁楼的窗台前,挡住了沈青杨的视线,“弟弟,你知道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沈青杨摇了摇头,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长期的杀戮让沈青杨的心冰冷,对女人的心思更是一窍不通,但玉夫人的心事沈青杨还是了解一点的,毕竟以前曾经学过心理学!
“你猜猜看!”玉夫人婀娜着丰满的身子,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皮肤白皙光滑,身材火辣,尤其是配上黑色的蕾丝抹胸,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韵。
“你在想一个人,一个你内心深处的男人!不过他现在不在了,或许是远走他乡,或许是隐姓埋名,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十年没有见到他了!”沈青杨靠在窗子上,思索着一个问题,这世界上最难消的就是恩怨!
玉姐的俏脸突然变得苍白,美眸不可置信地搜索着沈青杨的脸,要找出那个曾经熟悉的面容,这张脸很普通,只不过是棱角分明,历尽沧桑的模样,虽然他只有二十八岁。
“你说的很对!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记忆犹新,但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二爷!”沈青杨对任何敏感的线索都能透彻地分析出来,与苏晓玉接触了三次,每次都有新的不同信息表明,玉姐和二爷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咯咯……沈青杨,这个名字好怪呀,你有那个人的影子,从我在易水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这个感觉!”
“二爷应该比我英武得多,否则怎会俘虏你的芳心呢?”沈青杨露出憨厚的笑,腮帮子上的两块赘肉早已经消失了,现在的面目就是真实面目,粗看起来还是比较俊朗的!
“他不会回来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啊!”玉姐的声音有些发颤,尽管她极力地自持着,但还没能管住眼泪,一线清泪流下来。
沈青杨最见不得女人哭!玉姐是触动了伤心处才如此的,女人总有软弱的一面,尽管玉姐是两家红馆的老板娘,心底的苦更是无处诉说。
“当年偷天盟被解散退出中海,二爷销声匿迹直到现在,有人是惦记着的,玉姐您是其一,八爷是其二!”沈青杨轻轻搂住玉姐的肩膀,大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香肩,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来:“其实还有两个人惦记着二爷!”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贴心地和玉夫人说话了。尤其是一个男人!十年来的心酸都汇聚成清泪,决堤了一般涌出了女人的腮边。玉姐把头埋在沈青杨的怀中,嘤嘤啜泣起来。这是一种感情的发泄,不带有任何多余的色彩。
他不是那个男人,但他拥有那个男人所有特质:坚定果敢,豪爽义气,睿智体贴,甚至还多了一些**不羁!不过这个男人很冷,即使搂着自己的肩膀,也能感到他心底的寒意!
这是不带任何色彩的安慰,只存在相互理解的两个人之间!有人说女人和男人就两件事:一个是床第之欢,一个是柴米油盐。有人相信真爱,也有人相信地老天荒,但对于玉姐和沈青杨而言,不存在这些,当一个男人发现了女人的心并开始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里的世界很冷,很深邃,很容易迷失!
玉姐擦了擦泪,俏脸通红:“弟弟,我是不是有些失态?”
“没有啊!”沈青杨憨笑着:“玉姐,你需要补妆了!”
“你说还有两个人惦记着二爷,说说看!”玉姐不在乎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沈青杨没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进行“骚扰”,足见其是真心所至。
“一个是他的老对手,黑龙帮的英田正,另一个就是他儿子,萧萧!”
玉姐的脸色变得苍白,肩膀哆嗦着,美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是惊讶得够呛!
“玉姐,这段时间我在玄岛了解了很多事,包括十年前的火拼事件的前因后果,所以我才能猜得到你的心事!”沈青杨收敛了笑容靠在窗边,玉姐小心地将窗子关好,勒紧了披肩盯着沈青杨。
“玄岛的冷公是二爷的岳丈,这个你应该清楚,二爷的女人被残杀,当然那时他应该还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他有一个跟你的年纪差不多的儿子,叫申萧!”
玉姐眼神迷离地看着沈青杨,这个男人不仅跟二爷相像,行事作风也极为相似!
“弟弟,你想说什么?”玉姐浅笑着擦了擦脸蛋,勒紧了披肩坐在软椅里,就如一个受伤的小猫一般,盯着沈青杨。
想说些什么?沈青杨的心里很矛盾!要不要瞒着玉姐?自己不是萧萧,更不是什么二爷的儿子,但玄岛的冷公已经承认自己是他外孙,怎么办?血痕是自己的兄弟,一起流血的兄弟!
班布森林一战,血痕是死在自己怀里的,痛失兄弟的痛跟砍掉手足一样!所以自己才不远千里到了中海,去见一个人,还一样东西!然而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或是死或是生,一切都是未知!那件东西也不见了,本来是贴着皮肉放着的东西,除非把肉皮切下来才能偷走的东西,一夜之间也不见了!我拿什么还给人家?
兄弟,我手上沾过你的血!所以才把你的护照带在身上,我也就成了你!沈青杨的眼中透出一股寒气,无边的杀意在心底奔涌,棱角分明的脸又爬上了难言的冷漠。
“一个是黑龙帮的英田正,还有一个就是申萧!”
“你是申萧?”玉姐瞪大了眼睛,泪水又溢满了眼眸,满脸的惊慌和羞愧!
沈青杨摇摇头:“以前不是!玉姐,你应该知道我来中海的目的了吧?”
“嗯!”
沈青杨本想再安慰一下女人,但心里却有些抵触。
“我对不起二爷……宝贝丢了……这辈子也找不回来了!”玉姐将脸埋在胸前,梨花带雨地抽泣着。
“是雕龙玉箸?”沈青杨知道玉姐伤心的所在,那个宝贝应该是二爷留给玉姐的唯一一件东西,现在却弄丢了。
玉夫人点燃一支烟,眼睛湿润着看着沈青杨:“雕龙玉箸是二爷的宝贝,我小心地保管了十年,现在却……”
雕龙玉箸的丢失其实跟沈青杨有一定关联,若不是用那双钢制筷子教训天泽园的人,玉箸怎么可能失窃?不过沈青杨倒是佩服那帮贼,下午赝品才露出的,到了晚上真品就失窃了!难道世界上的贼都是神人不成?
沈青杨从怀中掏出那张红色的帝王酒店宣传卡,皱着眉头不断地思索着。一定是有什么不对之处,雕龙玉箸被盗跟帝王酒店的人肯定有关联,他们到底是不是作案者,仅凭借一张卡还不够,自己也有一张这样的卡片,难道自己就是贼?
“玉姐,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不在于宝贝本身,而是这个时机太奇怪!”沈青杨点燃一支烟允吸着,似乎有了一点眉目,但又吃不准。
“你是说玉箸不是帝王酒店的人干的,那卡片是迷惑咱们的?”
对!沈青杨一经玉姐这句话提醒,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佣兵行动的目标性很明确,尤其是在都市执行任务,一般有两种:绑架和杀死目标,绝对不会偷什么东西,那是大盗干的活,即使有这种任务,也不太可能去偷一双筷子!
这叫“嫁祸于人”或是“借刀杀人”的诡计!佣兵行动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除非是有意的。现场留下的帝王酒店宣传卡只有一个目的:转移视线!
他们要转移谁的视线?当然不是我沈青杨!
“玉姐,玉箸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不会飞出中海的!有两件事要立刻解决掉,一件是哑伯,我要见他;第二件是摆平白大少爷,我要知道具体原因!”
“我尽快安排八爷跟你见面!白狗少那我明天去海蓝别墅探听一下虚实,然后再定夺!”玉夫人已经从回忆中走出来,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妩媚的神色,不过沈青杨能从她的声音辨别出来一种仇恨正在凝结!
《佣兵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