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城想替自己的父亲解释,却想不到任何能替他解释的借口,只能扯开话题说。
“你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我怀疑小鱼根本就没死。”应城神色凝重了起来,目光落在别墅右侧的两辆白色加长面包车上面,“我进去过一次,当时满屋子的医生和药品的味道就让我感觉很不对劲,进去之后,他们伪装的一切都好像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在外面蹲守了两天,几乎每一天都会由这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运送东西进来,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就是……”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在那天进入那个房间之后,虽然没有任何异样,但是空气中似乎总有一种被烧灼过的气味,这也是后来让他坚定了留在这里蹲守的缘由。
他的直觉告诉她,孟霁明跟姜稚鱼一定有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并不单纯指的是在她“生前”,而是“死后”。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他总觉得,被焚烧掉的那个尸体,或许另有其人呢?
“你太敏感了。”姜海瑶垂着眉眼,捧着应城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声音温柔,“我知道,小鱼离世你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阿城,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不要再呼吸乱想,接受这个事实好吗?”
纵然她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但她也不想应城走不出小鱼死去的阴影。
“可……”应城焦急的想解释,想说出自己的猜疑,但是却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是感觉,只是感觉!他感觉小鱼就在跟他距离只有百米不到的距离里!
“就算孟霁明是受你父亲的指使来国内做这些事的,但是他到底没有翻天的本事,能把一个人从大火里救出来,再塞一个身形完全一样的人进去。”姜海瑶说,“我们所有人都猜不出这场意外,他怎么就能知道呢?”
如果真的如应城所说的,那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不是吗?
应城抿着唇,没再说一个字。
姜海瑶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吻,“我们回家,好好休息,然后我们再商量替小鱼举办葬礼的事情。”
是啊,大抵真的是他对小鱼的愧疚心在作祟。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应城最后看了眼别墅,然后启动车子,带着姜海瑶离开。
——
昏暗的房间内,鞭笞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孟霁明走进房间,丢下身上的大衣,大敞着手臂,张扬的坐在沙发上。
在一边的摄像头中呈现出的画面里,是陆思意满身血痕的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看不见一处完好的地方。
看见孟霁明过来,陆思意拼了全身的力气抬头,糊着血水的眼睛缓缓睁开,带着恐惧,想求饶,张开嘴,动了两下之后,才勉强发出一点能听清的声音。
“杀,杀了我……”
每日每夜的羞辱鞭打,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伤口都疼的要命,这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我当然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孟霁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得受尽了苦楚,为你杀人的罪过付出代价之后,才能去死。”
陆思意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痛苦和绝望。
这两天,她无数次的被打到晕厥,又被救醒,看着他们用上好的药品替自己疗伤,甚至连麻醉都不用,就这么让她清醒着,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针尖刺入自己的皮肤,硬生生的挨着缝合伤口的疼。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比之下,她让姜稚鱼就那么干脆的死了,真是痛快到了极致。
这时,一个保镖走过来,在孟霁明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者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吩咐,“今天到此为止,拖下去替她疗伤,千万别让她死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上了车,保镖把ipad的地给他,接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出现的是应老爷子,五六十岁的年纪,依旧眉眼锐利,只是单瞧着这张脸,就颇有张狂强势的感觉。
“爷爷。”
孟霁明低头,恭敬的喊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
应老爷子看见孟霁明就骂了一声,“我让你回国是干什么的?让你保护好那丫头,让你把姜氏掰倒之后把她带回来!你做了什么?!居然让人有机会差点把她害死!?”
“是我的疏忽。”孟霁明依旧低着头“我已经找人在尽全力救治她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被烧成那样,就算脱离危险了,能回到和以前一样吗?”应老爷子气的胡子朝天,要不是两人之间隔着屏幕,他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在孟霁明脸上,“凶手抓到了吗?”
孟霁明嗯了一声,“已经抓到了,姜稚鱼的意思,是想等她好了,交给她来处置,另外——”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对上应老爷子的眼神,“我想清楚了,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不管她以后能否治好,还是一直保持这个模样,我都会娶她。”
听此,应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说了一句,“交代你的事情尽快处理,然后带她回来见我。”就挂断了视频。
看着已经黑掉的ipad屏幕,孟霁明随手丢在一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小姐今天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些了,已经能说话了。”保镖说。
“先回去,然后让人把录好的视频发给我。”
“是。”
保镖应下一声,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
“你别自责,小鱼出意外责任不在你,至于言肆这边,你也别担心了,我今天陪他好好喝一顿,你就别过来了,在家乖乖等我。”
曲逸挂断电话,拿着手机走进包厢里,沈言肆已经开始喝了,茶几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酒瓶,而他正捏着一个高度数的烈酒往嘴里灌。
曲逸赶紧走过去,抢走沈言肆手里的酒瓶,“喝酒也不是你这么喝的,这玩意度数高的很,喝这么猛你的胃哪里吃得消?!”
沈言肆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有些湿润的嘴角微微弯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