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意?”
沈言肆看着警察调出来的指纹匹配结果,皱着眉头叫出这个名字。
自从当时陆思意的那个计划完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刻意关注过她,只觉得她应该为贷款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才对,怎么可能想到她对姜稚鱼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早知道有这一天,他当时就不该再对陆思意心存一点点怜悯,如果……姜稚鱼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惜,世界上早就没有如果了。
“那就麻烦你们找出杀害我妻子的凶手了。”沈言肆收回思绪,伸出手,对警察说。
警察点头,握上他的手,“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
走出警局,常暨开着车在门口等着,沈言肆坐上车,关上车窗。
“已经确认是陆小姐杀死的姜小姐吗?”常暨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老板阴郁的眼神,问。
沈言肆嗯了一声,又说,“你现在立马找人找寻陆思意的下落,务必要在警察之前把她抓起来。”
不管是坐牢还是死刑都太便宜她了,他想要的,是她余生都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当中。
“……是。”
摇开车窗,沈言肆点了支烟,目光怅然的看向窗外,万家灯火之间,那个曾经在他的身侧巧笑嫣然的女人现在却不见了。
想到最后见到的她的尸体的那个模样,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的钝痛,冷风呼啸着吹在脸上,那种痛感尤为强烈。
他想,她在监狱里熬过的一千六百多个的日日夜夜里面,是不是每一天都承受着这样的煎熬痛苦?
对日后灰暗的一切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觉得,连活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活。
指尖蓦然的一烫,才发现自己发呆太久,指尖的烟头已经被风吹的烧灼了起来,他盯着被烧到的那一片红出了神。
很疼。
只是被火苗烧到了指尖就这么疼,那她呢?被熊熊的大火包围烧灼,又该疼成什么样子了?
车子在盛园别墅楼下停了下来,常暨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沈言肆,小心翼翼的提醒,“少爷,已经到了。”
沈言肆抬眼看了眼满是灰暗的别墅,苏雁下午回了老宅,吴婶也被他遣退回家了,整个别墅里面,了无生机。
曾经他心心念念的家,此刻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煎熬,里面像是后洪水猛兽一般,一进去就会把他吞噬殆尽。
“少爷?”
见沈言肆不做声,常暨又问了一句。
“她的尸体送回来了吗?”沈言肆盯着卧室漆黑的窗口,问。
那里是个阳台,上面是姜稚鱼闲来无事的时候种的绿植,那叶子已经顺着栏杆落了下来,上面似乎还开着淡黄色的小花,是从未见过的。
细想,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这种的到底是什么。
又好像,多少个日日夜夜里面,他晚上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总是会从窗口看到她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等他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有希冀的朝那个熟悉的窗口看过去,希望奇迹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可是,窗口依旧是漆黑的一片。
没有奇迹发生,她也永远都不在了。
“已经送回来了,在老宅,夫人和一众人都在老宅,今天还让我通知您,什么时候去送姜小姐最后一程。”
说到最后一程几个字的时候,常暨的声音小了又小,生怕说错了什么就戳到了沈言肆的伤心处。
“知道了。”
沈言肆掐灭手里的烟,关上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他是该去,送她最后一程的。
——
医院。
沈宁刚送走了医生,就看见沈老二睁开眼睛,心里默数着,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嘴里就开始咒骂沈言肆,好在声音不大,刚刚那位医生也已经走远了。
“行了,你受了伤就少说点话,刚刚哪位医生可是大伯请来的,要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告诉告诉大伯的话,我看你怎么解释。”沈宁说着,替沈老二调整了一下床位,顺便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的嘴边。
沈老二呸了一声,“我还怕他不成?!”
“当时要不是大伯突然来了,你估计也捡不回这条命。”沈宁说。
“那又怎么样,我看沈言肆那小子也不敢真把我打死,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沈老二不以为然。
沈宁瞥了一眼窗口,赶紧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压低了声音,问,“你干的事也不小啊,居然敢把姜稚鱼绑走,还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明知道大哥有多看重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
“你到现在还能留着一条命,真是个稀奇事了。”
沈老二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示意自己还要喝水。
沈宁又倒了半杯递到他嘴边。
又喝了几口,喉咙里润了润舒服多了之后,沈老二才开口说,“他沈言肆能堂而皇之的抢走我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弄他的女人了,说起这个,你妈人呢?我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在旁边伺候着?”
沈老二低骂了一句,“当时要不是你妈磨磨蹭蹭的,我们早就出国了,他沈言肆还能抓到我?!”
到现在,他也不觉得把姜稚鱼掳走是什么过分的事情,要说过分,沈言肆做的过分的事情才多呢,就是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实施,要是能跑掉,就不至于受这么多皮肉之苦了。
“这小子下手还真重,我这浑身都疼的慌。”
沈宁有些无语,涨红了一张脸,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父亲的份上,早就开骂了。
“行了,您少说两句吧,您出事妈也很担心,在您醒之前一直是妈在这里守着的,我看她太累了,才过来替换他的。”沈宁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这几天大伯母一直来找我,她的意思是想让您找警察过来,别去起诉大哥,他对你动手这事就算过去了。”
“过去?”听此,沈老二的声音骤然拔高,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绝对不行!他沈言肆打在我身上的每一拳头我可是都记着呢,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过去?怎么可能?”
沈宁叹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您到底也打掉了姜稚鱼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气急了,两者权衡,您就当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