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肆像是听不见她极度讽刺的语气一样,在她走来的时候,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肩头,“我不觉得男朋友等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
“别把你那种假惺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嫌恶心。”
别人那种情人之间亲昵的举动放在沈言肆身上,让她觉得恶心之至。
“没关系,我甘之如饴。”沈言肆跟着她的脚步,穿过流走的人群,最后停在偏厅。
姜稚鱼停住脚步,回头,微微仰着头,看着沈言肆深沉的眸光,眼底的厌恶和憎恨都要溢出来,“可我觉得恶心,沈言肆,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折磨,你觉得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觉得我还会在受了那样的折磨之后跟你冰释前嫌?”
她冷笑着,眼眶周围红了一圈,许是因为得知自己就快离开,心底的那股劲怎么都压不住。
“我说过,如果你想报仇,随时都可以。”
他开口的声音有控制不住的干涩,看着她的眼眸中缱绻着无限的深情,即便眼前的女人满面的冰冷厌恶。
一句报仇,说的倒是轻飘飘的。
一刀下去,对他来说太轻松了不是吗?五年,是什么概念?过去的那些记忆每天每夜的都在折磨她,摧残她的神经,叫嚣着要让她痛苦崩溃,这些是一句报仇就能轻松带过的吗?
姜稚鱼嘴角扯着讥讽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不对你动手就是对你有情吧?”
沈言肆黑眸动了动,掀着眼眸看着她,心口的钝痛一下比一下沉重,眼睛也突然干涩的有些难受。
“只是我想活罢了,等我什么时候活够了,一定会带着你一起死。”
“好。”他说,“那你带着我一起死。”
他想,哪怕是跟她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姜稚鱼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心口像一只负荷过重的船,一下接着一下不知方向的晃动着。
她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偏厅没什么人,高跟鞋用力的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尤为清晰,而身后皮鞋亦步亦趋跟着的脚步也一样清楚,终于,姜稚鱼停住脚步,眼底是藏不住的猩红和水意。
“要么你就把我关起来,别给我自由,要么就别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一样,干什么都要看着,沈言肆,你非要把我逼疯吗?!”
在距离姜稚鱼五六米的距离,沈言肆停住自己的脚步。
瞳孔里倒映着女人漂亮却有些狰狞且满带恨意的脸,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妥协,“好,我不跟着你,宴会结束之前到这里来找我。”末了,他在姜稚鱼想拒绝的时候,又开口,“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姜稚鱼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向他,然后转头,等玻璃感应大门打开,迅速的迈步走了出去。
沈言肆抿唇,看着姜稚鱼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是一个特殊的境外号码,黎桥。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许是黎桥那边查到了什么消息,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望着姜稚鱼离开的方向,也许,这通电话就是有望解开他们之间芥蒂的曙光。
“言肆。”
还没来得及接通,就听见陆思意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言肆握住手机的手骤然收紧,神色晦涩的看着来人。
手机的音乐声还在突兀的响个不停,陆思意滑着轮椅过来,笑眯眯的盯着沈言肆的手机,“怎么不接电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言肆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瞳眸深不可测。
“以前我问这些事的时候,你都不会这样跟我说。”陆思意苦笑一声,“我早就说过,好像从姐姐回来之后,你就变了,我没想到,五年时间都不足以让你忘了她,甚至不惜放下身价帮她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龌龊?”沈言肆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跟你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哪里算得上龌龊了?”
陆思意笑笑,声音依旧是满满的柔意,“瞧瞧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听得懂,你自己心里清楚。”
手机的铃声早就已经停了,心里惦念着这通电话,沈言肆没有心情个跟她再多说什么,抬脚就准备离开。
陆思意却急急地开口,“可你在奶奶面前已经答应娶我了不是吗?今天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她来参加我父亲的生日宴,把我置于何地?奶奶已经在准备我们的订婚典礼了,你这个做法,不只是羞辱了我,更是把她也放在风口浪尖上。”
“毕竟,她自诩高傲,未必会接受这个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的名号。”
沈言肆的脚步停了下来。
——
出了大厅之后,她在酒店的花园里来回走了很久,再清新的风也难以抚慰她心底的焦躁不安,越是临近他们约定的时间,她的这颗心跳的就越厉害。
终于……能彻底摆脱沈言肆了吗?
五年,因为沈言肆,她被折磨了整整五年,现在突然被告知可以脱离这片苦海,突然觉得有种极度的不真切的感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姜稚鱼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沈言肆?
“不是说让你——”姜稚鱼厉声厉色的回眸,原以为是沈言肆跟上来了,谁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却是满脸痛苦的宋沐之,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面容上还是保持警惕的退后一步,“你来做什么?!”
“我一路跟着你出来的,知道你是一个人,所以想找你说说话。”宋沐之看着姜稚鱼这个美艳的模样,手微微抬了抬,却在抬到半空中的时候骤然失去所有力气的掉下来。
姜稚鱼皱眉,声音冷漠,语气不善,“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找我说话?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宋沐之听了她这话不以为然,捏着她的手腕,硬是拉着她走到了凉亭偏僻的一角。
姜稚鱼一路挣扎无果,最后冷笑着,满是讥讽的,“原来你还知道避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