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沈言肆精准的捕捉到刘秀秀话里的重点。
“是啊。”姜稚鱼应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那只被碎片扎破的手指,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只有一滴细小的血珠还凝固在上面,“秀秀你来的有点晚了,伤口好像已经愈合了。”
“我这不是怕你的伤口被细菌感染嘛。”刘秀秀把姜稚鱼那根手指拿过来,把拆开的创可贴贴上去。
她总觉得刘秀秀有些小题大做了,但还是任由她替自己贴上,瞧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她开口接着问,“所以林彬找你干什么?又借钱?”
赌博这种事情很容易上瘾,她想起上次看见林彬癫狂的样子,觉得他找刘秀秀大概率不是好事。
“不是的。”刘秀秀摇头,声音骤然提高了些,然后看见沈言肆又突然低了下去,“他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找我也不是为了借钱,是想重新跟我在一起。”
“你答应了?”
刘秀秀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还喜不喜欢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小鱼,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
姜稚鱼抿唇,想起沈言肆还在身边,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答应,有些事情,并不是说道个歉就能解决的,过去他伤害你,给你带来的伤痛也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就算再爱,也回不去了。”
“我倒觉得,既然还爱,或许可以尝试放下芥蒂,重新相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沈言肆突然开口,语气中像是意有所指。
“有些事可以放下,但是有些事,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痛之切,一辈子都忘不了。”
“……”
刘秀秀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在两人中间回转,突然感觉这两人说的话好像上升到了某个她听不懂的角度。
“忘不了便记着,相爱的两个人就没有分开的道理,没有什么过错是无法弥补的,只要时间够久,爱的够深。”沈言肆的眸底蒙上了一层冷意,口吻却是毋庸置疑,不容拒绝。
姜稚鱼却嗤了一声,“相爱?只怕是早就恨之入骨了。”
在没出狱之前,她心里对沈言肆或许还有一点当初所谓的爱意,但是在过去这么久之后,她对沈言肆除了恨就是恨,再没有别的半分情感!
病房内的气压骤然低下来,这两人身上像是有针锋相对的气势,刘秀秀在旁边紧张的不敢说话。
姜稚鱼和沈少之间的关系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自从沈少表白之后,她顶撞沈少的次数好像更多了些,不像以前,总是一副卑微匍匐的模样在他面前。
“无所谓,反正你走不了。”沈言肆半眯着眸子,淡淡的开口。
“你除了能威胁我,还有别的能耐吗!”姜稚鱼舌尖死死地抵着后槽牙,咬牙切齿。
出狱的时候威胁她,在帝世的时候威胁她,现在又威胁她!
从未见过如此卑鄙的人!
“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至于别的能耐,以后你会知道的。”沈言肆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俊脸虽然有些苍白,但依旧有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沉沦的风味。
“谁稀罕!”姜稚鱼快气疯了,胸口一阵一阵的泛着痛意。
沈言肆的眼眸闪了闪,语调低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刘秀秀直咂舌,要是放在以前,谁有这个胆子跟沈少这样说话?!而且沈少居然根本不在意,而且还没生气!
看来沈少是真的对小鱼动情了?
刘秀秀暗暗歪着头,她突然有种感觉,沈少这是认真的,小鱼有朝一日该不会变成她的老板娘吧?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刘秀秀又悄悄地朝沈言肆那边看了一眼,那人正盯着姜稚鱼,好看的过分的薄唇轻轻地勾着。
怎么,他被姜稚鱼这种语气的怼了两句还乐在其中?
“你待在这里还有事吗?”
刘秀秀的脑子里正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沈言肆说话,下意识的看着姜稚鱼,须臾过后,突然意识到沈言肆说的是自己,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我是……”
“应该走的是你才对吧?沈少,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姜稚鱼皱眉,冷冰冰的开口。
沈言肆面无表情道,“床在那边,我坐着,不影响你休息。”
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姜稚鱼拉开被子,坐在病**,对刘秀秀说,“秀秀,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不你今天就留下来陪我吧?”
“啊,可……”刘秀秀原本想答应下来,然后突然感觉一道寒冰一样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立马改了口,“不,不了,我还有点事,小鱼,我就先走了,有事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呜呜呜,大老板的眼神太可怕了。
从话音落到跑出门把病房门拍上,不过五秒钟左右。
偌大的病房里,突然又只剩下她跟沈言肆两个人。
“沈少要是跟我独处一室一整晚,明早传到陆小姐的耳朵里,我这本来就不好听的名声怕不是会传的更加恶臭了。”
靠在病**,姜稚鱼冷冷的嘲讽道。
“你忘了你今天是怎么挽着我的手向陆思意宣告主权的?”想到那时小女人娇气的模样,沈言肆的唇角就忍不住往上勾,眼底隐隐的有些笑意,“把陆思意气成那样,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些了?”
“你要是死了,我心里能更舒坦。”
姜稚鱼声音极尽的冷漠,毫不掩饰心里的憎恶。
“我说过,你要是想我死,随时可以动手。”
她眼底的恨意看的他心疼,她真的恨他恨到想他死的地步了,他从未像这样一般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是头一次体会这种爱而无可奈何的感觉。
“所以说,沈言肆,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放过我?”
沈言肆的眸子动了动,垂下眼帘,纤长的手指勾住衣袖的褶皱,折起来,再抚平,然后再折起来,周而复始。
半晌,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来。
“你不是也一样吗?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