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言肆啊,是我。”姜德海满脸堆笑。

那边顿了顿,“姜伯父,有什么事吗?”

“没事,哈哈,没事,我就是来找小鱼聊聊天,你知道,我们父女之间有点误会,这丫头心底还对我有点意见,不想跟我说话,闹起来了,没事,没事的啊。”

姜稚鱼看着姜德海脸上的笑意,胃里一阵恶心,刚刚还横眉冷对,现在又一脸谄媚的阿谀奉承,看来这变脸的本事,陆思意是深得他的真传啊。

“最好是没事。”

那边回了一句就立马挂断了电话,但是那冰冷的语气,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姜德海捏着手机,脸色僵硬,

“姜总听见了吗?最好是没事,我这要是第二个电话打过去,你猜会怎么着?”姜稚鱼微笑着。

姜德海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哼了一声,狠狠的把手机砸在地上,摔门而出。

“我的……!”

刘秀秀冲过去,捧着已经亮不起来的手机屏幕,欲哭无泪。

姜稚鱼满脸抱歉,“我……明天我赔你一个吧?”

“你说的啊。”刘秀秀眼眶通红,这个手机是某果新出的,她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狠下心买的,这一下就给摔坏了。

“我说的,你放心吧。”

目测这个手机应该万把块,她算了算自己的余额,勉勉强强应该够。

“你这下应该算是彻底跟姜总闹翻了吧?其实我觉得……”她顿了顿,悄悄地看了一眼姜稚鱼,发现她面无表情之后,这才继续说,“听姜总刚刚说的,好像也不错,这样你既能回到姜家,做回你的姜家小姐,以后还不用再去帝世了,答应回去也未尝不可。”

姜稚鱼摇摇头,“姜德海虽然蠢,但也好歹是个商人,没什么本事,算计人他是一等一的,一旦我今天松口回到姜家了,姜家还有陆思意那母女俩,最后也是任人摆布的命。”

她嗤了一声,“没有必要,与其回到姜家,我宁可听沈言肆的,做养在他身边的金丝雀。”

“那你是决定和沈少……”她没有继续说,因为她看见姜稚鱼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隐隐的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言肆是她的逆鳞。

“对我来说,他和姜德海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年轻,更加有权有势,能保护我。”

明明知道这些话不该多说,但是堵在心里是在难受的很,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片。

“那权衡之下,你还是选择了沈少吗?”

姜稚鱼低着眸子,眉心蹙了蹙,看着被锋利碎片划破的手指渗出来的鲜红的血珠,丰盈红润的血珠越来越饱满,浑圆过后滴落在地上。

她突然有些恍惚。

选择?

她有选择的机会吗?他已经说了,他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要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沈言肆就好了。”她呢喃着,很想笑,却发现唇角怎么都勾不起来。

要是没有爱过,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或许在历尽波折千帆过尽之后,也能心安理得依附着他,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真切的爱过,再也做不到不计前嫌的接受他。

真的做不到。

“小鱼,你的手!”

刘秀秀看见她被划破的手,赶紧把她拉起来在椅子上坐下,“你现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东西来帮你处理一下。”

姜稚鱼张口想说不用,只是小伤口,可刘秀秀捏着裙子跑的飞快。

她还真是把照顾她的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刘秀秀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不速之客出现在门口。

陆思意坐在轮椅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赵湾湾站在她的身侧,神色冷鸷,只是瞧着脸色有些苍白,是擦了粉黛化了妆都遮挡不住的。

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运气,先是被沈言肆气的病发,然后是姜德海,现在又是陆思意和赵湾湾,真是所有恨她的人都凑在一个时间过来了啊。

“姐姐。”陆思意滑着轮椅进来,笑的温柔,“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来了三次才能见到。”

姜稚鱼神色不动,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赵湾湾哼了一声,“怎么着,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还摆起脸色了?”

她最近一直在跟宋沐之冷战,原因就是姜稚鱼,原本今天陆思意要来她是十分不愿意的,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才来了,结果一看见姜稚鱼摆的这个脸色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姜稚鱼抬眼看着这两人,想起前两天宋沐之说的那番话,他说,要等赵湾湾死了,就跟她在一起。

说到底,这个赵湾湾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但她并没有这么好的心肠去同情赵湾湾。

“既然知道我摆脸色,就说明我这里并不欢迎你们,两位可以离开了吧?”

“你——!”赵湾湾深吸一口气,对陆思意开口,“看见了吗,思意,你好心好意来看人家,结果人家怎么说的?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没必要受这种贱人的脸色!”

陆思意叹了口气,“湾湾,来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姐姐吵了好不好?她只是不待见我罢了,跟你没有关系的,毕竟,姐姐爱了言肆那么多年,他最后却和我在一起了,她心里到现在还不舒畅也是正常的。”

“那她就能这样对你吗?我听说,我听说姜伯父还想把她接回姜家!”赵湾湾冲冠眦裂,“你断了两条腿,而她只不过只是坐了五年牢,现在还能堂堂正正回到姜家,那你受的委屈怎么办?”

赵湾湾满腔的愤怒,因为陆思意的一味忍让更加高涨。

瞧着陆思意眼眶泛红,满脸的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姜稚鱼忍不住胸腔翻滚,恶心的想吐。

“两位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就先离开吧,我需要休息了。”

被这俩人吵的心里烦躁,姜稚鱼淡淡的说了一声,瞥了一眼手指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可这一动像是又按破了伤口,血珠又一下渗出来。

伤口不大,倒是麻烦的很。

“湾湾,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陆思意咬咬唇,眼底波光粼粼,“姐姐你不愿意见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看见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