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瑶立马就跟了上去,沈言肆也抬脚准备跟上,却被流艳给拉住了。

“您还是别跟上去了,医生毕竟刚刚交代了,不让太多的人打扰,况且,她未必想见到你,要是醒来看到你,再刺激到她,可就不好了。”

沈言肆躁动的心因为流艳这句话逐渐沉寂下来,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担架越走越远,垂在身侧的双手又紧紧地攥住,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到底还是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宝贝小鱼儿怎么了?”

苏雁急躁的声音传来,只见她捏着一只包,匆匆忙忙的走过来,看见沈言肆之后,急忙追问,“问你呢,小鱼儿呢?怎么样了?”

沈言肆疲惫的抬眼,在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流艳看了沈言肆一眼,叹了口气,“您别担心,已经抢救过来了,刚刚送到重症病房。”

“重症病房?哪儿,我得看看去。”

苏雁听了,不由分说的就要赶过去,却被沈言肆冷冷喊住。

“她现在刚刚脱离危险,需要静养,您先别着急过去。”

苏雁的脚步停在原地,然后转头,站立在沈言肆面前,怒意满满的瞪着他,“说!你这个混蛋又干什么坏事了?!把人家逼到自杀的地步?!”

“夫人您误会了,这次不是沈少……”

“我在问他,没有问你!”

流艳知道沈言肆心里难受,站出来想替他解释一句,却被苏雁喝止,只能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知道。”

沈言肆的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悲戚,苏雁眉头紧皱,她知道其中的事情也许不简单,但是在这种地方,自然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要不要,我让人去通知一下姜总,毕竟是他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或许会……”

她觉得,到底是亲生父女,就算中间有再大的仇怨,也总不能漠不关心。

“我在通知姜小姐之前,就让人通知过姜总,但是那边传来的信儿说,不见。”流艳靠在墙上,撩了一把大波浪的长发,眉眼间带着淡淡的讽意。

“……”

苏雁眉头紧紧地皱着,她想不到,姜家居然真的狠心如此。

“夫人,要不您劝劝沈少,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昨儿晚上还是淋雨过来的,也不知道这身子撑不撑得住,我这嘴皮子都说破了,就是不肯回去休息。”

流艳漂亮的眼眸悄然落在沈言肆身上,语调中多了几分调侃,“就算是关心,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

苏雁看着沈言肆眼底浓重的乌青,若有所思,“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为什么?”

“……”沈言肆张了张干涩的唇,想说,但却说不上到底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受控制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小鱼这里有我守着,放心。”

苏雁说。

“我可以……”

“你不可以,我是你妈,听我的。”苏雁的口吻是毋庸置疑的,“回去好好休息,小鱼这边你不用太担心,有我。”

沈言肆垂着眸,然后扶着长椅的把手缓缓站起来,声音干涩的应了下来。

等沈言肆离开之后,流艳笑眯眯的冲苏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沈言肆缓缓往外走的身影,啧了两声,“只怕是有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苏雁的眸色沉了沉,看来这小子的心思在其他人的眼里,早就昭然若揭了。

——

姜稚鱼一直昏迷到下午两三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呼吸时嗅到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的时候,缓缓地叹了口气。

多好的机会啊,居然没死成。

“小鱼儿,你醒了?”

耳边穿来姜海瑶颤颤巍巍的说话的声音,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朝她看过去,苍白的唇微微张了张,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见她睁开眼睛,终于有了生气的模样,姜海瑶再也憋不住,泪水难以遏制的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姜海瑶向来都很注意自己形象,时时刻刻都保持最精致的模样,此刻眼睛却哭的又红又肿,鼻尖上还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

好半天,姜稚鱼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开口还有些沙哑。

“姑姑,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好事,别哭了。”

虽然嘴上说是好事,但是姜稚鱼弯着的眉眼里看不出一丝的笑意。

真不知道该说是老天有意折磨她,还是她真的是所谓的福大命大,想死的时候硬是死不了,想活的时候呢,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逼她去死。

造化弄人这个词,大抵就是这么来的。

“好事?你真觉得活着是好事?”姜海瑶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我看你是失望,失望你自己没死成!你这个臭丫头,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你要是出事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跟你舅舅,你要我跟你舅舅怎么办?!”

说着,刚止住的眼泪就开始忍不住的往下掉。

一边坐着的刘秀秀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一滴一滴的眼泪从眼眶里往下掉。

“哪有的事,您可别乱说。”姜稚鱼开口,“要是换做您,遇到那样的事,是选择受辱,还是干干净净的去死?我是没料到会有人来救我,才出此下策,宁愿干干净净的死,也不愿被那帮畜生侮辱。”

姜海瑶盯着她,哼了一声,“我到底是你姑姑,你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有读心的本事呢?”姜稚鱼费力的勾着唇角调笑。

姜海瑶叹了口气,也被她逗得好笑,也担心她的身体,关于这个话题,自然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管怎么样,小鱼儿,你听姑姑的,活着最重要,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就算你爸不管你了,你还有姑姑在,还有你舅舅在,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关心,最疼爱的人。”

听到这番话,坐在一边守着的苏雁眼底有些许的动容。

姜稚鱼微微点头,“你们对我好,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