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不打自招
陈璐关上了门，她已经从郑泽那惊讶的神情中读出了异样。
来到办公桌前，左丘煜并没有坐，而是居高临下地直视着郑泽的眼睛。
郑泽的汗冒了出来，眼睛开始乱转着，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身体向后靠了靠，也敢于抬起头与左丘煜对视了——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好像已经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你们是……”他抬起手，示意着左丘煜和陈璐，想问他俩的身份。
左丘煜并没有回答，而是控制着主动权，继续问道：“那我就再问得明确一点，9月14日晚上9点27分，有人给你打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长4分49秒，请问这将近5分钟的时间里，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你说哪天？”郑泽装糊涂地问。
“孙伟，或者，王洪杰，这两个名字你应该都不陌生吧？”左丘煜进一步把问题具体化。
郑泽吞了下唾沫，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来。
“哦，孙伟，是我的一个患者。那个，前几天他心梗，送到我这边来了，可惜，我没能把他抢救过来，非常遗憾。”
“当天是你负责抢救？”左丘煜语气平淡地继续问道。
郑泽顺势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了眉，眨巴了几下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但他领悟的太晚了，左丘煜已经得到了最为重要的信息，他拉了椅子，坐到了郑泽的面前，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郑泽的双眼，语气陡然强势地问：“你知道什么是教唆杀人吗？”
“这……这可跟我没有关系！”郑泽顿时慌了，连忙猛摆着手，脑门的汗珠不停地向外渗着，水洗一般。
“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左丘煜继续问。
“我……我……我告诉她赶紧把孙伟送到我这来，要快！”郑泽说。
“只有这一句？”左丘煜又问。
“嗯……不只，还有。”
“嗯，你说了什么，能想到的都说一遍。”左丘煜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抬了抬下巴，示意说。
郑泽也因为左丘煜那缓和下来的态度而松了一口气，他翻着眼睛想了想，放慢语速说：“她说，她老公捂着心口倒下了，所以我就问了一下她老公是什么状况，有没有胸口绞痛、高烧、呕吐之类的情况，她说有，所以我就让她赶紧把人送过来，正好我值班，好抢救。”
“嗯，还有呢？”
“还有就……好像就没什么了，我就赶紧准备了，人一来立刻抢救的，医院都有记录，可以查的。”郑泽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话语也顺畅了不少。
左丘煜点了点头，冲曾泽笑了笑，语气平缓地说：“那我来大概重演一下你们当时的对话，你想想是不是还有疏漏的地方。首先，是孙伟的妻子王洪杰打来了电话，她大概会说，郑医生，我老公倒下了，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不要着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胸口绞痛、高烧、呕吐之类的情况……”左丘煜就像在模拟着郑泽和王洪杰之间的对话，而且把王洪杰检查孙伟状况的时间都留了出来，当说完最后一句“赶紧把人送医院”之后，他继续面带微笑地确认问：“大概就是这样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郑泽立刻用力地点头。
“然后你就挂断电话，去准备急救了，对吗？”左丘煜再次确认道。
“对！我想着赶紧救人。”郑泽说。
“但是，这样的对话，只用了一分钟。”左丘煜抬起了手腕上的计时手表，上面的时间停留在了1分06秒上，“你和王洪杰的通话时长是4分49秒，那么，被你遗漏的时间，你们又说了些什么？”
曾泽一下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汗珠已经滑落到了鼻尖。
“看来你确实需要好好回忆一下了，医院可能不太适合，起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说着，左丘煜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抓郑泽的胳膊。
郑泽僵在原地没动，直到左丘煜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臂，他才像触电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身体紧靠在墙角摇着脑袋说：“我……我忘记我说什么了，反正我没教唆谁杀人，我就是让他们赶紧把人送过来让我抢救。我的抢救过程也没问题，都有记录的，当时值班的还有周大夫，他能作证，我是全力在救人，只是没抢救过来！你没权利抓我，没这个权利！”
左丘煜看着郑泽，没有出声，也没再向前走，就只是一直凝视着他。
郑泽的头上早已汗如雨下，连白大褂的腋下都已经湿了一片，这种反应早已不是心里有鬼的程度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左丘煜笑了笑，转头就走。
郑泽反倒慌了，急忙追了几步张手喊着：“你！我……”
左丘煜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电。
郑泽被吓了一跳，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会有人来找你的，别想跑，对你没好处。”左丘煜景告说。
郑泽脸色苍白地扶着桌子，连连吞咽着唾沫，见左丘煜走到门口了，他才突然大喊：“那个孙伟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不该活，人贱自有天收！”
左丘煜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开了门。
出了办公室，陈璐又再一次将门关上，然后抬头看着左丘煜问：“不抓他吗？他会不会跑了？”
“跑不了。”左丘煜似乎已成竹在胸，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很快，电话通了，左丘煜只简单说了句“好了，准备”，便挂了电话，然后和陈璐一起下了楼。
出了医院大门，两人直接去了停车场，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等着。没过十分钟，郑泽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他直奔着停车场内的一辆六成新的桑塔纳轿车，刚伸手要开车门，一个矮个子的平头男人就从侧后方快速靠近他，并将手铐铐在了郑泽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