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唔……救命……”

一道黑影从林子里穿梭过去。

云锦书在湖面扑腾,她看得模糊。

但从身形上判断,是个男人。

她不会游泳,这个池塘很深,她只能尽力呼喊,等人来救。

身子越来越沉,她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

菊园别墅外,谢子昂还在得意地跟裴景枫炫耀自己的鱼。

“这是草鱼、这是小鲤鱼、这是鲢鱼、这是禾花鱼,这是……”

“这是你从云锦书那里偷来的鱼吧。”

裴景枫手里还拿着烧烤的东西,打断他。

谢子昂微怔,但还是梗着脖子否认:“才不是,是我自己钓的,你一走我就钓了好多上来。我看,就是你影响了我的运气。”

“反正我没看到,就不作数。”

“你耍赖,这就是我钓的,不信等云锦书来了,你问她就是了。”

谢子昂抱着手臂,心里笃定云锦书不会出卖她。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云锦书呢?”

裴韵走出来,问。

裴景枫给烧烤架上的食物刷蘸料,调笑说:“还用说,他把人家的鱼偷来了,人家不得多钓会儿,免得露馅。”

“……我没有!”

不过谢子昂心里却想,有点道理,他刚刚忘了让她多钓会儿了。

“她在收拾渔具。”

“二……二哥……”

远远的,裴韵看到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们越走越近。

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沿路过来全是水痕。

众人失神地看过去。

走到灯光下,才看清了他的脸。

英俊薄凉,眼尾勾着噬人的笑,目光像是刀剑,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她怎么了?”

谢子昂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再结合裴时砚这副明显来算账的气势,“她死了?”

裴时砚目光停在他身上,盯得谢子昂一个哆嗦,往裴景枫身侧靠。

裴景枫放下手里的东西,吩咐一旁的人,“去喊医生。”

裴时砚抱着人往里走,几个人绷着身躯跟着。

裴熙正姿态悠闲地喝茶,忽然见裴时砚抱着湿漉漉的云锦书进来,惊得险些掀翻茶盏。

他将人放在长沙发上,也不顾那是布艺沙发,她浑身湿透。

裴时砚在一旁坐下,在众人审视的视线里,拧干衣服上的水,又接过佣人的毛巾擦着湿发。

没人做声,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话。

“说说吧,谁干的。”

他薄唇勾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让众人后背发凉。

“我……我让她收拾渔具,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我不知道……”

谢子昂怕裴时砚怪罪自己,支支吾吾解释,快吓哭了。

“二哥,当时我们都不在,也许是她自己失足。”

裴景枫镇定开口:“何况天色暗了,她不熟悉地形,也有可能踩空跌进去的。”

“嗯。”

裴时砚点点头,身子往后靠,“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安排也很周密。”

裴景枫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二哥,我们没必要害她。”

“怎么没必要?”

裴时砚轻嗤,“老爷子让她去给裴景墨做医生,她可是华老的弟子,万一不小心真把人救回来了,你们不得吓死?”

众人一怔。

裴景枫拧眉,“二哥,你这是胡搅蛮缠。”

裴时砚没搭理他,只吩咐一旁菊园的管家:“把菊园所有人喊过来对峙。”

“你……你没有资格审查我们菊园的人。”

裴韵皱眉,“不过是一个下人失足落水,你就要把我们菊园翻得底朝天,还给我们泼脏水。我看,这分明是你和云锦书算计好的,是不是到时候还要查出个你早安排好的奸细,到爷爷那里继续给我们泼脏水?”

裴时砚眯起眼睛,看向裴韵。

“我还真是一直小瞧你了,你比你哥脑子好使一点。”

裴景枫黑着脸开口:“二哥,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下人,和我们菊园撕破脸吗?”

裴时砚笑了,“我身边一共就两个人。你们今天害她,明天害宋扬,后天不就轮到我了?”

“……”

众人被他的逻辑折服。

裴熙看了出好戏,笑眯眯地开口:“既然二哥要查,那就让他查呗。”

这会儿,菊园的医生过来给云锦书做了简单的检查。

刚刚救起来的时候,裴时砚给她做过人工呼吸了。

见医生要给她按压心肺,裴时砚不动声色打断:“肚子里的水已经吐干净了。”

医生将手收回,“那就没什么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裴韵看得分明,唇角微微扬起。

很快就被裴时砚一个看过来的眼神捕捉,她立马将唇角放平。

裴时砚要查菊园的人,自动惊动了长房的裴知言和沈蔷。

他们听了消息,说裴时砚因为身边一个女仆在菊园落水,就要查他们菊园,顿时不高兴地阻止:“还没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就在我们菊园耀武扬威了,反了他了。”

管家无奈擦汗,“可二少说,如果大爷和夫人不让他查,就是意图加害大少爷。”

裴知言一愣,“这和景墨有什么关系?”

“云小姐是大少爷的私人医生,二少说我们陷害她,就是不想让大少爷醒来。”

“……谁害她了?”

“二少说,要是大爷和夫人不认,就让他查。”

绕来绕去的,又绕回来了。

裴知言憋了一肚子气,又无法发作。

沈蔷倒是说:“让他查吧,我看这事儿是有点蹊跷,万一真查出什么来了呢?”

裴知言皱眉:“查出什么?查出我们菊园要害景墨的医生?”

“不查是我们心虚,查了正好说明我们坦**嘛。”

裴知言只觉得屈辱,进了卧室不管了。

沈蔷则吩咐管家:“把人叫过去让他问吧,问出什么来记得过来跟我说一声。”

“是。”

云锦书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件男人的外套。

而外套的主人,正好起身,动了动脖子,视线扫过那一排排站好的人。

忽然,他伸手,指着其中一个:“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