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两房齐聚梅园别墅。

因为婚期将至的缘故,连已经远嫁到江南地区的三房小姐裴明珠,也赶了回来。

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最为疼爱这个幼女,这两日有女儿陪伴,吃饭都香了许多。

裴明珠这次回来,还带了自己的儿子谢子昂一道。

裴老爷子爱屋及乌,光是这两日,就送了他不少礼物。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裴老爷子喝了口茶,掀眸看左手沙发上的男人。

一个月过去了,大少爷还在医院没出来,陷害他的人,至今都没找到。

裴知行从座椅起身,面露难色。

“父亲,公馆上下的人我都排查过了。但……并没有找到证据。”

见老爷子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裴知行又补充:“不过,我想能有机会对景墨下手的人,只有张珩。”

虽然他找不到任何证据,但张珩是最有嫌疑的人无疑。

裴老爷子将茶盏放下,面色无波无澜。

倒是裴知行身旁的赵美涵坐不住了,“不可能是他,他每日给景墨做检查我都在旁边看着的。何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是为了张家,他也不可能陷害景墨。”

将大少爷救醒,就这一件功德,也够张家在裴家这里站稳脚跟了。

赵美涵冷哼一声,“我看,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分明就是裴时砚做的,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裴知行看她一眼,眼底有警告的意味,赵美涵只得住了嘴。

裴明珠红唇缓缓勾起,听着他们一言一句的,似乎觉得有点可笑。

“偌大森严的公馆,竟然能堂而皇之地给大少爷下药不被发现,还真是相当精明的算计。”

她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实际上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他裴时砚,谁还有这样的能耐?

裴知行和老爷子都没做声。

老爷子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裴明珠看了看左右,“时砚今天怎么没来?”

裴家所有人都在,就他一个没来。

裴老爷子解释:“他在北城谈合作,明天才能到。”

“看来我在江南听到的竟是真的了。”

裴明珠忍不住笑。

“小姑听到什么了?”

沈蔷摇着扇子看过去。

“江南都说裴家现在是时砚在顶着,景墨倒下后,几个孙辈加起来绑一块儿,都比不上一个私生子。”

这话一出,客厅里寂静无声。

赵美涵翻了个白眼,沈蔷默默移开视线。

唯一在现场被“绑一块儿”的,只有裴景枫,他脸色难看得很,将手中的茶饮尽。

“行了。”

这话到底有些刺耳,裴老爷子皱眉稍有不悦,“大家族想要昌盛兴旺,自然是能者居之。他母亲虽然没名分,但他到底是裴家的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裴明珠不以为意地笑,“知道了。”

众人在梅园吃了顿午饭。

餐桌上,裴老爷子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唯独对裴知行没什么好脸色。

裴知行默默吃着菜,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他没查出来,老爷子很不高兴。

看来,不管是谁,他都得尽快做个决断了。

要不然,让老爷子觉得裴家在他的带领下四处漏风,搅得人心不安,他这个家主怕是坐不了多久了。

而刚刚老爷子那一句“能者居之”,不仅在说裴时砚,也在说他。

午饭后,众人陆续散去。

裴知行拉着赵美涵跟老爷子告辞,赵美涵原本还想待会儿跟老爷子说说婚礼的事情,没等开口就被一旁的男人擅自辞行。

“做什么?”

赵美涵皱眉看一旁的男人。

裴知行将自己的想法跟赵美涵一说,赵美涵才后知后觉刚刚老爷子是在给他们摆脸色。

她哼哼一声,“让你那好儿子顶着呗。反正老爷子现在看重他,别人说他一句私生子都不行。我看,哪怕知道这事儿是他做的,老爷子也舍不得罚他的。”

“你是有多蠢?”

裴知行十分嫌弃地睨着她,“我们二房倒下了一个景墨,你还想再赔上一个?时砚这罪名一坐实,老爷子再如何看重他也是要罚的。景轩年纪小,你是要便宜了长房那个?”

说到这里,赵美涵脸色才变了变。

别说,刚刚老爷子对裴景枫是挺照顾的。

而且近来,也夸过裴景枫几次,说他生意做得好,进步了许多。

她虽然讨厌裴时砚,可不管怎么说,裴时砚是二房的人。

她小儿子没回国之前,裴时砚的权柄可不能落到长房那里去。

“那……那你想怎么做?”

……

裴景枫带着谢子昂出去兜风了,裴熙裴韵留下来和裴明珠说话。

“你这肚子两个多月了吧?”

裴明珠摸了摸裴熙平坦的小腹,“现在还恶心孕吐吗?”

裴熙摇头,“前阵子有点害喜,现在好多了。”

裴韵往嘴里扔了瓣橘子,一边嚼一边扫着裴熙的肚子。

“那就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后坐月子,都马虎不得。这是女人的劫难,哪像他们男人,轻轻松松就能得个孩子。”

裴明珠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险些没活下来。

所以后来不敢再生,就一个儿子。

“是。”

裴熙低声应着,低头扫了眼自己肚子。

过了会儿,裴熙和裴韵道别离开梅园。

裴熙素来和裴韵不和,两个人走一起也无话可说。

裴韵走她后面,趁着裴熙下楼梯时,对身后的保镖招招手。

一颗石子正中裴熙小腿肚某处穴位,她腿一软,就摔了。

好在这石梯不过五层,裴熙扭了下脚,人倒是没怎么摔到。

“呀,四姐姐,你没事吧?”

裴韵故作惊讶地上前。

有人搀着她起身,裴熙回眸瞪了她一眼,再一扫,扶着自己胳膊的人竟是裴韵的人,她忙将人推开。

“是不是你?”

裴韵装无辜,抱着手臂,“我离你两米远呢,你自己摔跤,关我什么事?”

裴熙无言以对,只怒瞪她一眼,忿忿地快步离开。

裴韵唇角放平,跟一旁的人勾手,“怎么样?她到底怀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