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戴着半脸面具,他应该认不出来。
她朝裴时砚走过去。
包厢里除开裴时砚还有三个男人,年岁最轻的也有四十岁左右。其中一个,云锦书还认识。曾经和云禾有过生意往来,是商界的大佬。
其他几个大佬身边都有美人作陪,就裴时砚身边还空着。
云锦书想,看来今晚自己是躲不掉了。
云锦书走到他跟前时,桌上几个大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身材是不错,但脸都看不到,而且只是一个这里工作的女员工,这位裴二少的品味还真是奇怪得很。
没等他们打量仔细,男人薄薄的眼皮抬起,幽邃的眸透着股危险的警告意味,扫过几人。他们忙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看。
裴时砚身边没有空座,云锦书像根木头似的杵着,也不敢吱声,怕一开口就被他认出来。
他抽出一根烟叼着唇上,俊庞侧过来,云锦书心领神会,拿起桌面上的银质打火机,给他点了火。
他眉梢风流地笑开:“挺会伺候人嘛。”
云锦书肩膀微颤,低下头。
裴时砚睨着那只哆哆嗦嗦,吓得不敢看他的小白兔,忽而玩意起了,想找点乐子。
腰间陡然出现一只手,没等云锦书反应过来,自己就被男人按在腿上坐下了。
荷官目不斜视地发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何况对方,还是风流著称的裴二少。
桌上识趣的大佬,已经开始吩咐左右打听那个女侍者是什么来头。
既然裴时砚看不上他们挑的女人,那么送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也行。
云锦书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女仆装的裙子很短,此时她的皮肉直接贴着男人的西装裤。
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腰间那只大手也没闲着,指腹蹭着女人那截露出的纤腰。
云锦书觉得自己头皮要炸开了。
人越是紧张的时候,感觉就越是强烈。
“哎~”
被蹭到痒痒肉,云锦书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缩着身子躲。
恰好,被男人搂得更紧了些。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他身上。
他唇角微勾,拿起自己面前的手牌,“来,宝贝儿,帮我吹口气。”
“……”
她默了默,老实照做。
手指掀开一角,看到点数,他又加了两块砝码。
男人腰间的手老实了,云锦书倒也能慢慢恢复平静,看他们在玩什么。
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桌面上的砝码摞得很高。
就这一局,裴时砚压在桌上的砝码就有五十万。
牌面开了之后,裴时砚赢走了桌面上所有的砝码。
荷官继续发牌。
他笑眯眯地在女人腰间捏了把,“运气不错。”
云锦书身子微微一颤。
男人好似没有注意似的,大掌沿着腰间往下,滑到她大腿根。
云锦书的紧张直冲天灵盖。
余光瞥见其余几个大佬身侧的女人,好不殷勤,娇声娇气地贴着,扮演着十分完美的助兴花瓶角色。逗得开心了,大佬们随手就撒个几万给她们玩。
女人们更乐了,服务也自然更加周到。
云锦书默默收回视线,又悄悄地掀眸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下颌凌厉,面庞线条流畅英挺,薄薄的唇此刻微微弯起,似乎心情不错。
黑眸垂下,无意间的视线相碰,云锦书紧张得立刻低头。
“在这儿做多久了?”
漫不经心的调子自上方传来。
也因为裴时砚的这句话,桌上几个大佬朝她再度看过去。
她心跳扑通,不敢乱答话,怕自己一开口就被裴时砚认出来。
她这会儿像只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搂在怀里,颤颤巍巍不敢接话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倒也正常。
毕竟只是一个小女侍,忽然被裴二少这样的人物看上了,害怕很正常。
“小妹妹,你别怕,二少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
有人戏谑开腔。
“是啊,把二少伺候好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云锦书:……
她只好夹着嗓子,用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回了裴时砚的话:“刚来不久。”
男人面上没什么波澜,只是眼底溢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云锦书战战兢兢看着,怕他起疑。
好在他没说什么,只是猛吸了一口烟,俯身过来。
云锦书茫然地眨眼,没等反应什么,后脑被扣住。
双唇相接,男人将烟渡过去,呛得她接连咳嗽。
“知道你穿的这身制服代表什么吗?”
他睨着怀里女人皱巴巴的小脸,指尖在她胸口的胸针上拨了拨。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朵红色丝绒小花。
不就是一个装饰吗?
她看到那些女侍,都有这样的胸针装饰,只是颜色各有不同而已。
“哟。”
一旁的大佬顺势看过来一眼,“是个小红娘啊。”
小红娘?
云锦书愣了愣。
“二少,这丫头不干净,不然我帮您再找一个过来?”
一旁沉默的荷官,闻言开了口。
不……不干净?
云锦书瞳孔裂开。
在女人惊慌的视线中,男人眼睛眯起,不慌不忙地解释:“白玉京的女侍分三类,白花、青花、红花。白花是临时工,青花是普通女侍,至于红花,是可以跟客人离开的女侍。”
“你说刚来不久,那伺候过几个客人了?”
云锦书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知道一身女侍服装还有这样的讲究?
她不过是拜托霍峥帮她准备一身衣服,哪里晓得还能摊上这样的事情?
裴时砚不咸不淡地瞧着她,眼里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众人看着,也是琢磨不透。
这二少到底是嫌弃她,还是不嫌弃?
说不嫌弃吧,他又当众点破她红花女侍的身份。
说嫌弃吧,也没见他搂着人家的手松开半分。
这时,包厢门打开,宋扬脚步匆匆赶到,俯身和裴时砚汇报了一些事情。
怀里的女人听得一清二楚。
裴时砚瞳仁微震,唇畔勾起,指腹擦过她发凉的小脸,“以为是只小白兔,没想到……是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