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不管你还要说什么,总之我不想再听了。”
云锦书现在心情烦闷得很,更没心思和他在这里打哑谜。
“昨天梁曼施找过我……”
她按下挂断键的手一顿,重新将手机放到耳朵。
“她找你做什么?”
“她想和时砚在一起,又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所以……想找我合作。”
云锦书面无波澜。
倒是符合她对那个女人的想象。
算计裴时砚,裴时砚没能如她所愿对她负责。
找她冷嘲热讽,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于是又想到别的方式,比如找觊觎云锦书的男人,想故技重施?
裴时砚犯错,云锦书不能奈何他什么。
可要是云锦书绿了他,恐怕没几个男人能承受绿帽子的代价。
云锦书想,梁曼施打的大概是这个主意。
“上次是我一时糊涂,锦书,我不会答应她的。”
宋以泽说:“不过,锦书,我还是要提醒你。梁曼施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何况她现在背后还有琼斯家族给她撑腰。裴时砚不出意外,也不会疏远这个女人。你要继续和裴时砚在一起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我知道。”
她冷笑,“可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是裴时砚不愿意放过我。”
“……”
宋以泽沉默,“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没有,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云锦书将电话挂断。
宋以泽放下手机,目光遥遥望着远方的海峡。
清隽的眉目,慢慢黯淡下来。
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
一开始,他是想着云锦书是琼斯夫人的女儿,他可以利用这个跳板。
直到梁曼施找上他,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琼斯夫人精神问题有点严重,琼斯先生不太愿意让她和亲生女儿相认。
也就是说,云锦书这个亲生女儿,其实对琼斯家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要不然,梁曼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云锦书。
她是知道云锦书的身份的,却丝毫不忌惮这是给予她荣耀的琼斯夫人的血脉。
但凡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算知道这两人无法相认,也该对她多一些帮助。
可她的所作所为表明,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琼斯夫人是亲自喂大了一头狼,让这狼去伤害自己的亲女儿。
简直可笑。
而更可笑的是,梁曼施以为宋以泽对云锦书是真心喜欢,想要抢到手。
可宋以泽看重的只是云锦书的身份,如果没了那重身份和背后的助益,他就算其实真的对云锦书有点好感,也不至于去跟裴时砚抢女人。
他拒绝梁曼施,其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
处理完工作,裴时砚给梁曼施打了电话,约她吃晚饭。
梁曼施精心打扮,盛装出席。
她原本就很漂亮,走到餐厅时,引起了许多人的瞩目。
落座后,梁曼施翻开面前的菜单,淡淡地开口:“时砚,你和云小姐没吵架吧?”
男人没做声。
梁曼施这才去看他。
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英俊的面庞冷漠无表情,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莫名的,梁曼施被他看得脊背有些发凉。
她扯出个勉强的笑,放下菜单,喝了口水。
“时砚,抱歉……”
梁曼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的,她昨天已经都说了。
抱歉的话,告白的话,以及为自己挽尊的话……
可裴时砚要么没什么情绪,要么就是告诉她,他已经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了……
梁曼施一想到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心脏就觉得像是被一只手给死死握着,喘不过气来。
“我今天找你,是跟你说别的事情。”
他说。
“你说。”
梁曼施坐直了身子,也感受到了男人眼底传达出来的正经。
“上次去国外,我见到琼斯夫人了。”
桌子下,梁曼施的手指牢牢攥紧,面上她还是绷着,看不出别的情绪起伏。
“是么。”
她淡淡地开口。
“同时,我也去调查过一些事情。”
梁曼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裴时砚说: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但云锦书,就是当年琼斯夫人出国之前生下的女儿。”
梁曼施眼瞳在震颤,红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表情,在裴时砚看来,可以理解为惊讶这件事情。
当然了,她其实是惊讶于裴时砚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来告诉她。
“当年她和云锦书的父亲恋爱的时候,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分手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原本是想打掉的。但她家里亲戚知道后,却因为贪图云家的钱财,逼迫她去嫁人。”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母亲常年生病,由家里的亲戚照料。她为了自己妈妈的病,被迫去找云锦书的父亲。云锦书的父亲并不知道这一点。只知道前女友怀孕,他也对她负责,娶了她。生产前,她母亲去世,她也心灰意冷,生了孩子就提了离婚。”
“云家给了她一笔丰厚的离婚赔偿,孩子,也就是云锦书,判给了云家。”
“琼斯夫人到国外后,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她的生身父亲。她母亲当年是她父亲的情人,分手后拿了巨额的分手费,发现怀孕就生了下来。从前琼斯夫人的父亲不想认她,但后来成年再相遇,发现她长得很漂亮,有利用价值,培养一番后成了名媛,后来成功嫁给了琼斯先生,一跃成了贵族夫人。”
“后来云锦书父亲去世,她爷爷带着她去找过琼斯夫人。可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何况,她极其地厌恶那一段被迫嫁人生子的往事,连带着也不待见云锦书。”
“至于后面她生病,忘了往事,脑子里又对那个女儿耿耿于怀,你也知道。”
“曼施。琼斯夫人是看你和云锦书有几分相似,才认你作养女,把对女儿的亏欠弥补到你身上。你既然顶替了她的身份,又享受了原本属于她的母爱。现在,还有什么不满的?”
梁曼施从来没有像这样手足无措过。
她也难以相信,裴时砚说这些话是要告诉她什么。
警告她,还是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