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捧着杯子的手抓紧,脸色明显的沉下来。

裴时砚眯眸,低低地笑:“你他妈没事做去把街上的落叶扫了。”

袁朗耸肩笑笑,看着云锦书阴沉的脸,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裴时砚自然也注意到一旁的女人嘴巴撅得能挂酒瓶。

什么叫做那个女人有她的味道,云锦书觉得,袁朗其实是想说自己有那个女人的味道才是。

毕竟先来后到,她才是那个替补。

饭菜端上桌,裴时砚给她盛了一碗汤,直到吃完饭,云锦书都没碰那碗汤。

袁朗起身离开的时候忍不住笑。

“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朗去付钱,绕过裴时砚的时候拍了拍他肩,“白爷,您老慢慢哄。”

“滚。”

裴时砚抱着手臂看她,“走了。”

云锦书起身,绷着小脸跟着他离开。

梁曼施见他们走了,还给裴时砚打了招呼,裴时砚冲她点点头。

云锦书埋头跟在他后面,脸上的不高兴很明显。

梁曼施弯唇露出淡淡的笑。

收回视线时,张珩却在看她,“你上次说,琼斯夫人是因为你长得像她女儿,才认你做义女的?”

梁曼施吃饭的动作一顿。

“是啊。”

她微微一笑,“那也是她年轻时候的事了,她现在连她女儿叫什么住哪儿都不知道,早失联了。”

张珩抿着唇,“是云锦书吧。”

梁曼施的脸色彻底僵住。

“云锦书她妈妈当年还怀着她的时候就和她爸爸离婚了,孩子生下来后出国,再也没回来过。”

梁曼施脸上的笑意越发冷了,“不可能这么巧的,就算是她,那也不难找不是么。”

“琼斯夫人当年生过一场很严重的病,据说事后忘了很多事情。如果她对那个女儿真的有执念的话,早该来寻了的。既然没有,说明她当初是不想要了的。”

“只不过是生病了,忘了当初不要的原因,加之年纪大了,心里有愧……”

“张珩!”

梁曼施打断,“这只是你的猜测。”

张珩依旧是没什么波澜地看她,“你也这样想过不是么?”

梁曼施觉得自己被他看透了。

她是这样想过。

她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摆脱管家之女的身份,居然会碰到云锦书。

如果她真的是琼斯夫人的女儿,那她这个假的,岂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毕竟琼斯夫人,是把对那个女儿的亏欠,弥补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她知道那个她忘了的女儿在哪里,她肯定是要来找的。

一顿没吃完的饭,让她彻底没了胃口。

梁曼施起身离开了。

张珩没追上去,只是静静地坐着,想着什么。

……

走出餐厅,云锦书将裴时砚远远地甩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云锦书走到车子前停下脚步,一回头,男人还在不远处站在抽烟。

烟雾缭绕,裴时砚隔着那层朦胧打量她,薄唇噙着淡淡的笑。

这样的距离,他是看不清云锦书脸上的表情的。

可惜,那女人不高兴得太明显,周身的气压都明显沉下来,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裴时砚将香烟拿下,夹在指尖朝她走来,步子迈得随意悠然。

他眼底透着笑,打量那小女人垂眸紧绷的小脸。

那种明明在生气,却又不敢真的给他摆脸色的状态。

裴时砚忽然很想笑。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把云锦书宠坏了,让这当初爬他床都要费尽心思的女人如今都敢肆意给他甩脸色瞧。

有时候,他又很喜欢她噘着嘴巴不高兴的样子。

尤其是,是吃醋的时候。

裴时砚对于男女之情没什么经验,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风月场上混久了,多少也知道点。

女人吃醋就代表在意,就代表喜欢。

云锦书若是对他过去喜欢过在意过哪个女人都不管不问,一心只顺着他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喜欢他。

车钥匙在他身上,他没打开,云锦书也只能站在车旁等着。

男人吸了口烟,而后俯身,堵上她的唇。

云锦书被他亲得莫名,小脸涨得通红。

裴时砚渡过来的烟呛得她直咳嗽,待她咳完了,又是一记更加缠绵深入的亲吻。

她身子发软,只得攀住他的胳膊勉强站稳。

裴时砚搂着腰,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嗓音低沉地道:“小阿锦,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因为曼施跟我闹,听到没?”

她脸庞还是红的,咬着有点红肿的嘴唇闷闷地说:“看来你以前真喜欢过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长指拨拨她脸颊的碎发,又说:“她给我挡过一枪,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她的事情我不会不管,你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云锦书原本想问梁曼施需要他管什么事,但转而一想还是没说了。

“我知道了。”

她吐出一口气,去拉他的手,“这里好冷,我们上车吧。”

“嗯。”

他又俯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才拉开车门。

……

“你说什么?”

书房,轮椅上的裴景墨听了张珩的话,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张珩淡然道:“我只是猜测。具体的,还需要证实。”

他太了解梁曼施,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何况,有些事情发生得太巧,就不免让人猜想。

裴景墨想了想,也觉得张珩说的有点道理。

“嗯,我会让人去查。”

张珩离开,管家将他送到竹园外,张珩便请他回去,说是自己走走。

从竹园到裴家公馆的大门还有一段路,张珩披着星光走在夜晚的小道上。

忽然,一颗石子砸中他的小腿。

张珩驻足,回眸看到了树下站在的少女,黑眸微微眯起。

裴韵扬起唇角,朝他走过来。

“张医生,看来你身体恢复得挺好啊。”

她淡淡地笑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好像和他只是单纯的偶遇。

张珩却直直地看着她,抿唇好一会儿才作声:“很晚了,六小姐早点休息。”

裴韵手指理了理披散的长发,幽幽的发香传到张珩鼻息,让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喉咙也跟着紧了。

她清脆地笑笑,“你也是。”

后又压低声音,用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周末,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