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是被每天固定时间的闹钟叫起来的，她闭着眼睛摸索手机，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机不在床边，听声音，应该是在客厅里。
眼睛有点干，她闭着眼睛缓缓地坐起身，刚要去客厅关闹钟，就听到闹钟声响到一半，忽然停了。
安意动作瞬间停住，她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也在这时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里！
低头一看，怎么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下一瞬，门外脚步声响起，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听到对方敲了两下门。
“安总监，醒了吗？你手机在外面。”
这声音，是林至！
安意想起来这个名字后，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发生的很多事情。
有她领着林至去已经退租的房子楼下的。
有她直接霸占林至卧室的。
......
安意都快尴尬到手指蜷缩了，她捂脸。
一世英名啊......算是完了。
门外，林至听不到安意的动静，以为她没起床，刚想转身离开，卧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安意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林工......”
刚起床，她的声音小小的。
林至抱着手臂看着她，显然想起昨日夜晚的磨难的不止他一个人。
“手机。”
安意从他的手里接过手机后，那种羞窘感还没消散。她灵机一动，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元旦快乐，林工，换一身衣服，我请你吃饭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林至倒是真的有点饿了。
“可以。”
昨天闹到很晚，今天起得很早。
安意关闭了闹铃，毕竟这一声每天定下的闹铃是催她去上班的起床闹铃。
现在才六点，周围开的都是早餐店。
在等待林至洗漱的时候，安意一直在搜索旁边的餐厅，有格调稍微昂贵一点的餐厅都要等到中午甚至是下午才开门。
林至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安意将情况和他说了，“林工，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找一家早餐店就行。”
他看了她一眼，“昨天喝酒，今天喝点粥正好养胃。”
安意愣了一下，她觉得林至是在说她，可非要说的话，林至昨天也喝了点酒，他也可能是在说自己。
她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忍不住最后看了一眼林至的家。
也太干净整洁了，没想到林工是这么干净的人。
安意先换好鞋出了门，她看到林至站在玄关的时候，打开了玄关衣柜的柜门，露出了一整排一模一样的黑色夹克外套。
“天啊。”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然后自觉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
林至出了家门，反手将大门锁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工，您真喜欢这个品牌的黑夹克。”
安意知道这个品牌的衣服不算便宜，一件就能有几千元的样子，那么一柜子一模一样的衣服，林至不仅有钱，品味也很单调。
“谈不上喜欢，这样好搭配。”
林至的话让安意陷入了安静，这哪里存在搭配，一模一样的衣服，每天都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进电梯的时候，他淡漠的目光投来，安意干笑一声，“林工，我发现您真的是天生的芯片人，芯片行业没您的话损失太大。”
林至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您除了芯片还关心别的吗？”
她抬眸看他，安意的目光很干净，宛如他家别墅后院假山中间的泉水，夏天到了碰一下冰凉。
林至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我也是有其他爱好的。”
“例如？”
“咳......看视频？”
没想到啊。
安意好奇地问他，“林工喜欢看什么视频？电视剧、电影还是纪录片？”
林至沉吟片刻，“研讨会的现场视频。”
研讨会？安意猜到了一种可能，“不会是芯片行业的技术研讨会吧。”
林至没说话，那就代表这个答案的正确。
安意哭笑不得，“这不是还支持我的论点吗？林工，您真适合芯片行业。”
林至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记得昨天在聚餐的时候和我说的，公司没有企业文化这件事吗？”
“您和李总提了吗？”
听到安意的回答，林至知道，安意显然是记着这件事的。
“我给他发邮件了。”
一开始只是因为懒得解释，他没有说出李总就是他，现在就要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圆谎。
林至想和她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一直这么拖延了下去。
“我想问你，这件事重要吗？”
安意差点被呛到，“怎么就不重要呢？”
她说，“公司如果没有企业文化，企业文化具有凝聚力作用，也有激励作用！”
安意说得信誓旦旦，林至脑海里却没有概念成型，“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回，无语的是安意，忽然这么问，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啊，那有什么用呢？
“有用啊！公司如果没有凝聚力，没有激励的话，将会是一盘散沙，不会长远的。”
最后一句话有些重了，安意还找补了一句，“大部分情况下。”
林至双手揣在黑夹克外套兜里，他问，“这不是工资的作用吗？工资带给员工凝聚力，也是工资的激励机制会激励员工奋斗。”
“这当然不一样！”
安意一转头，这才发现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两人竟然都错过了开门的瞬间。
好在没有其他人按电梯，她按了一下开门键，电梯门缓缓打开，安意与林至并肩走出去。
她对林至说，“和工资不一样的是，企业文化是信念感。”
看林至还是没听懂，她继续说道：“林工，难道您当初投身芯片行业，是为了芯片行业丰厚的工资吗？”
林至薄唇微抿。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安意锲而不舍地问道。
“是为了......做出全世界最好的芯片。”
安意声音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是的，这是您的追求。可是，这行业里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追求，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追求。这就是企业文化起作用的时候，如果员工发现自己的观念与企业文化重合，员工会产生一种金钱所代替不了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