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安没有理会他,小侯爷却越发过分:“怎么,这是在府中窝囊,所以出来借酒浇愁了?”

管宁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他也配说这话?”

这小侯爷除了有个好爹外,根本没有别的优点。

平日里横行霸道的,今日既然敢欺负到她男人的头上?

傅承安神色平静,轻笑一声:“若是娶了公主就叫吃软饭,那你这种从小就活在家族荫佑之下的叫什么?”

他立在一旁,无论小侯爷怎么说都不动怒。

这没脑子的东西虽然不足为惧,但他爹还是挺厉害的。

帮着南锦打了不少胜仗,一直颇受南锦帝宠信。

若是打了他,只怕又要给老头找麻烦。

傅承安身旁跟着的公子哥忽然笑出了声:“嘴这么臭,怕是在粪坑里长大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粪坑里长大的,那从小到大吃的不就是……

小侯爷面色涨红,冲上前就要揪傅承安的衣领:“你神气什么?我活在家族庇佑下怎么了?真打量着别人不知道你是被丞相府赶出来的,实在没办法才娶的公主?”

一字一句,跟当年简直没什么差别。

傅承安都懒得搭理他。

谁知,小侯爷见傅承安不吭声,自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不由得有些得意:“其实你只要给本侯爷磕头认个错,我还是能赏你口饭吃的,毕竟那长宁公主恶名昭彰,说不准哪日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像你这种没娘的晦气东西,怕是也没别人肯嫁给你了。”

傅承安眼神一冷。

还没等他开口,管宁便从楼上下来了。

小侯爷正说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

“以为开个首饰铺子……”

管宁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小侯爷一个踉跄,回头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管宁走到傅承安身边站定,眼神凌厉:“本公主恶名昭彰?”

小侯爷见是她,嚣张的神情收敛了些许,嘴上还是不肯饶人,嘲讽道:“哟,搬救兵来了?”

他根本不怕管宁。

一个已经出嫁的公主而已,哪里比得上战功卓著的永宁侯?

管宁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几个家丁上前钳制住小侯爷。

她冷笑道:“你若是再敢废话,本公主就让你看看我这嚣张跋扈的名声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不知怎的,小侯爷想起坊间传言。

管宁曾经亲自提刀砍了对她出言不逊的人。

他梗着脖子叫嚣道:“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傅承安难道不是吃软饭的?”

他终究还是有些害怕,直觉略过了自己刚刚说管宁的话,将矛头对准傅承安。

“啧。”管宁听得烦躁,没了耐心:“你再让我听到这话,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

真是本性难移,十几年前就是他带头欺负傅承安。

都这么久过去了,半点长进都没有。

自管宁进来之后,在场除小侯爷之外的人全都噤声了。

他们一直打嘴仗,无非就是因为双方身份都不简单,不能随随便便动手。

管宁来了,就更用不着他们了。

小侯爷就是脑子再不好,也知道不能正面跟管宁对上。

他恨恨地瞪了傅承安一眼,扭头对身边的人低吼:“放开我!”

管宁使了个眼色。

得到自由后,小侯爷又看向身边的公子哥们,皱眉:“还不快走?”

他之所以敢这么对傅承安,就是因为看准了丞相不会帮他撑腰。

一介商人而已,他就算欺侮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管宁来了,他就不敢放肆了。

他带着人刚走出几步,就被管宁带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管宁抬了抬下巴:“跟驸马道歉。”

“凭什么?”小侯爷轻蔑地看了一眼傅承安,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

他从小就看傅承安不顺眼,每次都在傅承安手上讨不到好处,久而久之,对傅承安的憎恶越积越深。

是恨不得将傅承安踩进泥地理的憎恶。

管宁动了怒,走到小侯爷面前,吩咐道:“将他捆了,扔到永宁侯府门口,我倒要看看,永宁侯究竟怎么说。”

旁边的人要动手,却被傅承安制止了。

“将小侯爷好好送回去,今夜的事务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永宁侯。”

听了他的吩咐,周遭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

眼见着众人都走了,管宁才回头看他,不满道:“你做什么?我在帮你出气!”

那小侯爷自恃身份高贵,将他扔在门口,算是让他失了颜面,这是奇耻大辱。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傅承安摸摸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但若要收拾一个人,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若实在气得慌,我保证,今夜会帮你出气。”

管宁的心怦怦直跳。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拧眉道:“就这么便宜他?”

反正她平日里没少被大臣们说三道四,也不差这一次了。

傅承安揽上她的肩膀,心情大好:“回府等着就是。”

管宁不解,追问了许久也没能得到答案。

直到他们回府半个时辰后。

言欢进来回禀:“永宁侯来了。”

傅承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颔首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永宁侯便带着小侯爷来了。

一见到两人,他就开口:“犬子冒犯了公主和驸马,实在是老臣教子无方,特带他来负荆请罪。”

直到此刻,管宁才恍然大悟。

永宁侯从本质上是跟丞相一样的性子,极重规矩,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一听下人禀报,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她悄悄地给傅承安竖了个大拇指。

“本来不想用此事打扰侯爷,只是小侯爷说话实在难听,若不加干预,只怕以后会酿成大祸。”

傅承安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侯爷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带着儿子再三请罪后,匆忙告辞了。

管宁第一次体会到以智慧让旁人吃瘪的快感,一时高兴,拍拍傅承安的肩膀,夸赞道:“傅承安,你真是太聪明了!”

有了今日的事,想必那小侯爷三五个月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傅承安含着笑意:“公主如此护着我,我自然得领情。”

说着,他也悄悄抬手,揉了揉管宁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