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认真到极致的监视人
林凡推门进来的时候，季蕊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着摊在茶几的文件，一边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按揉小腿的位置。
他的视线定在她的腿上，眼里闪过片刻的怔然。
他知道不久前季蕊带父母去爬了张家界的山，这也许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吧，不过，这都过去有一个多星期了，她的脚还没缓过来？
林凡走到她面前，轻蹙眉低问：“季总，您没事吧？”
听出他声音里的关心，季蕊抬眸看他，温淡地笑笑，“我很好。”
林凡不做声地扫了一眼她刚刚按揉的地方，虽然心里带着疑问，不过他也没细究下去。
“这是您要的资料。”林凡将手里的文件递上前，“詹尼斯先生下周二会来中国，我已经和确定了他具体的见面时间。”
季蕊接过文件夹翻开，大略扫了一眼后，头也不抬地应着，“好的，辛苦你了。”
放下文件夹，她又问他：“YC的技术人员什么时候过来？”
早上她的电脑出问题了，无法正常启动，正等着人过来修理的。而YC就是袁成显服务公司的简称，季蕊上次在他死缠烂之下将原来的公司换成了他家的，现在她公司的电脑出了故障什么的都归他们负责。
“那边说回复是大概两小时之后到。”林凡看了一眼时间，推测：“应该就是午饭的时间过来吧。”
季蕊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凡微微晗了颔首，临出门前，他想了想，还是重新折了回来：“季总，您的脚是不是肿得厉害？”
闻言，季蕊移了目光看向他，嘴角扯了丝自嘲的弧度笑笑，“还好。太久不锻炼了，刚开始晨跑，难免有些吃不消。”
林凡讶异，“不是因为爬山？”
季蕊摇头，“不是啊，爬山缓两天就没事了。现在是因为晨跑。”
好吧，林凡知道是自己误解了，不过她脚肿倒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很诚恳地建议：“您要是实在难受得紧，可以去药店买点消肿化瘀的药水擦下的，还是挺有效的。”
季蕊点头不语，心里却默默地答：这个顾明熙早就料到了，每天都拿红花油过来给她擦，还真挺有用的。
想到这里，季蕊不由默默地叹气，不运动都不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娇贵。
林凡出去做事了，她则继续审阅她的文件。
看了一会，季蕊渐渐察觉自己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刚刚的小插曲让她分了心，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起顾明熙的脸。
自从那天开始晨跑之后，他还真的天天准时来敲自己的门，不偏不倚，时间掐得刚刚好，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守在了外面，就数着秒数敲门。
今天早上，季蕊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还真的在六点五十五分时猛地一下打开了门，果不期然见到正候在外面的人。
看着外面的人，她一下哑然了，而他也被忽然出现的自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俊秀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期期艾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虽然有人监督自己是件好事，不过……这样‘认真又细致’的监视人，多少让她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
季蕊也发现了，自己在这个大男孩面前，似乎没什么坚守的原则可言。每当两人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只要他稍稍露出难过失落的神色，她立即变成迁就顺着他的意思走的那一方。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现象。
忙了一早上，季蕊总算将手头上的几份方案审完了，时间也临近了中午。
随手将笔往旁边一搁，季蕊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去热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起来运动的关系，她总感觉自己最近胃口也越来越好了，吃嘛嘛香，而且饿得特别快。以前她一般会拖到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才去吃，现在顶不住了，到点了肚子便开始抗议起来了。
因为正正是饭点时刻，当季蕊提着她的高大上的饭盒到茶水厅时，里面的微波炉都没有一台闲置着，边上还站了好些个公司新进的实习生在排队等热饭。
休息时间，大家放下了紧张的工作情绪，肆意地说笑嬉闹着。
小张最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季蕊，立即端正地站直了身子问好：“季总。”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停了玩闹的心思，纷纷跟季蕊打起了招呼。
季蕊朝她们点点头，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严肃。
BOSS一来，微波炉当然是要优先让其使用的，所以，这些实习生都很自觉地腾出了位置。季蕊不愿意搞特殊，委婉地拒绝了，跟着他们一起排起了队。
原本打算想回办公室继续忙会再出来的，不过她这一排前面就只有一个人候着，季蕊想了想，还是决定等热完了饭再回去。
面试实习生的主要是人事部，季蕊只从最后的名单筛选处自己觉得可行的，并不会直接参与。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家公司的老总，难免内向拘谨了些。一个一个都噤了声不太敢说话了，原本热闹的茶水间变得清静了很多。
因此，气氛一下静得有点诡异了。
季蕊平常主要是跟高层交流得多，不要说实习生，平常连和普通职位的员工都说不上几句，她自己是很习惯了这种沉默场面，不过，她并不想给这些她们留下高冷的形象，正思索着要不要找点什么话题主动活跃下气氛时，小张却主动担负起了这个重任。
“季总，你的饭盒好漂亮呀，在哪里买的？”
赞美是最容易打开场面的，身为前台兼客服的小张深谱此道。
季蕊淡然低头扫了一眼饭盒，“谢谢。这是我一个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
得到BOSS的应和后，小张的话题放得更开了，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这么好看的饭盒，换了是我的话，肯定藏起来不舍得用。”
季蕊不置可否地笑笑，没说什么。
对她来说，只要不是纪念品的东西就得拿来用，藏起来反而失去了它的意义。这饭盒是周唯艺买来激励自己提高厨艺的，虽然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不过，倒也充分发挥了它的用处。
“叮”地一声，有人的饭热好了，正是季蕊排的。
季蕊打开扣子将盖子解开，然后将里面铺满食物的饭盒一层层取出来。
她做得专注，没有留意到身后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在熟悉公司环境的同时，这些实习生不可避免听说了不少创始人的事迹。在他们看来，季总能这个年纪创建了这样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无疑是成功的。
出色的人总是不由让人生出探究之心，平常连话都说不上的BOSS就在面前，这会好不容易撞到了个正面了解的机会，所以，大家很不约而同地默默观察起季蕊饭盒里的东西。
当她们看到饭盒里那些软萌萌的小动物饭团时，一个一个表情都有些震惊了，默默地在心里唏嘘不已。
原来，BOSS在女强人的外表下，私底下竟是喜欢这么小女生的东西……
更让她们惊讶的是，季总的饭量似乎比一般的男人都还大，这么大的饭盒，还是四层，她居然也能吃得完，这在当今以瘦为美提倡节食减肥的小女生看来，简直有些不可理解。
不到三十岁就坐拥这样公司的女人，果然不是简单能看透的人物……
女孩们看着季蕊的眼神更加崇拜不已了。
也许是因为身后的目光太过于火热，季蕊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有些无法自已的尴尬，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强装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将四层托盘都放进了微波炉里。
这么静默了片刻之后，有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季总，我可以请问下，你这个便当……是自己做的吗？”
季蕊看了一眼那个问问题的小女生，摇头：“不是。”
小张见缝插了嘴进来，“季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亲自下厨，当然是有人专门准备了。”
大家理解地点点头，那也是，这饭盒里面的东西看着很精致，要准备起来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季总是个大忙人，怎么可能有空忙这些事情。
因为这个便当，季蕊遥不可及的形象顿时变亲近了不少。小女生认为，喜欢这些可爱东西的BOSS，肯定是个性情温和好相处的人，大家都放下了心理包袱，主动跟季蕊聊了起来。
气氛渐渐重新回到了刚刚的热闹中。
季蕊大部分是只是听着，问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回答，看着这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她不由又想起了家里的人。
顾明熙要是像她们一样正常上了大学，他那个年纪也差不多要参加实习了吧……
正失神地想着，微波炉发出了提示声，她的便当热好了。
抱着饭盒回到办公室，季蕊想了想，还是走到窗边给顾明熙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人几乎是秒接，对着电话高兴地喊了一声：“阿蕊。”
季蕊滞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你现在在哪里？家里吗？”
顾明熙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高楼大厦，想到待会就能见到她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我准备到你的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