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他没命的在市中心里疾驰着,听着交警的摩托鸣笛声响起,他不在乎……

从今天开始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没有人能够比慕太太对他来说更重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心疼自己的女人,唯一,一个不顾自己性命愿意陪他共进退的女人,别人的生死与他有和干系?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

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慕太太……你千万不能够出事!

“慕太太……”慕时的声音似历经沧桑般的低哑,凭着他的直觉,就算是慕太太真的会做什么傻事儿也一定会在找到苏瑾以后,听刚才阿爵的话,苏瑾失踪了,这样看来慕太太应该还不会……

慕时不要命似的奔向别墅,没想到大门竟然是敞开着的。

他刚一踏进别墅门口,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慕时紧紧搂着骨灰坛,他沉默而又颤抖着用手扶着墙壁,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慕太太一向都那么坚强,坚强到让自己以为无坚不摧,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败她,她绝对不会做傻事的!

这样的想着,慕时猛地冲入到浴室内……

入目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被鲜血染成淡粉色的水……粼粼的波动着……

水果刀还安静的躺在地上,锋利的刀刃上沾满着刺目的红色,慕时紧紧的搂着骨灰盒,面上的血色渐渐的退去。

铮亮的黑色真皮皮鞋的鞋底还踩着从浴缸里涌动出的血水,他脚步踉跄着差点要滑倒在浴室的瓷砖上,粗粝的手指不着痕迹的颤抖着,慢慢的伸向水面。

浴室里空无一人。

没有人?

他的慕太太,去哪里了?

慕时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捞着浴缸里的水,一下一下的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水流顺着他的手指重新滑落进浴缸内,什么都不在留下! 他的眼睛里露出凄惶紧张的情绪,痛彻心扉的感觉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慕太太去哪里了?为什么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慕时额头的青筋绷得紧紧的暴漏在皮肤的外面,指尖紧抓着浴缸的凉壁猛地站起身来,怀中骨灰盒与西装纽扣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却见慕时踉跄着脚步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地板上有着滴滴答答的水渍,慕太太是不是还在卧室里?

推开卧室的门,有着血腥味道涌来,慕时身体颤抖的厉害,穷极他这一生,他都不曾这样的害怕过。

空****的大**平整的铺着婚纱,原本应该是雪白色的,却让斑斑的血迹晕染了开来。

除却这婚纱,竟是再也没有了丁咚的踪迹!

他慌忙的拿出手机拨通祁囿的电话,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祁囿,帮我查……查X市所有医院里有没有丁咚的登记住院记录!”

“阿时,你要冷静啊!要不你现在先到医院来……阿爵……他……”

祁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时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慕时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三日之内他接连失去了父亲,自己和慕太太的孩子,又失去了他的慕太太,一时间他根本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打击当中回过神来。

饶是再坚强的男人,此时此刻的心都被灼心的伤痛给打败

此时的慕时,有些迷茫,有些后悔,更多的是心疼。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凭着自己的臆想挂断了电话,甚至紧接着将手机关了机,联系不到自己的慕太太该有多绝望?

他竟然为了自己心中想要知道的真相,错过了……慕太太。

他曾经拥有过一切的,他的慕太太,以及慕太太给自己的爱,他有幸福的一家,每天下班回来慕太太总是会先到阳台上将衣服收回来,然后站在厨房中做饭,她的背影纤瘦窈窕,好几次他都想要从背后环绕住她,他们还可能有孩子,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孩子,可是那是自己和慕太太的骨血,自己多多少少是有期待的,他准备了一屋子的玩具和孩子的生活用品,开始派人设计和定制宝宝的摇篮。

可这一切……都被愚不可及的自己弄丢了!

慕时颤抖着手指将孩子骨灰盒与染血的婚纱搂入到怀中,口中腥甜味浓重,他竟因隐忍着心疼用力的将口腔内壁给咬破,鲜血涌了出来,却还不能够缓解他的心疼!

原本可以幸福的三口之家,最终只剩下他一个,家破人亡,到底是有多凄凉?

慕太太,你有多恨我?竟是连孩子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要我见到?你是觉得我不配对不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配……

你将这孩子半盒骨灰给我,是要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你甚至连让我去陪你们的资格都不给我,我到底伤你多深……让你对自己残忍如此?

慕时将脸埋入到染血的婚纱内,血腥的味道刺鼻,可这算得了什么,比慕太太之前所受过的伤算什么?

他记得刚才手祁囿手上看到的照片,那照片里的她身上竟被踢打的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青青紫紫……

当年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事情?那些从不曾对自己说过的事情!当年她还不认识自己,对自己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做到那些事,而自己呢?

又或许,就算是她说了,自己也只会当玩笑话来听听?

作为一个丈夫,却做了那么多混蛋事。

他还没告诉慕太太自己是爱她的,就算是意识到太晚,可他也是想要对她说出口的。

她爱的太早,自己爱的太晚,他做了那么多伤害过她的事情,如何还有脸面去面对她?

“慕时,我是真的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慕太太的声音陡然浮现在慕时的耳边,幽黯深邃的眼瞳蓦然的睁开,手指将染血的婚纱与骨灰盒紧紧的攥住,像是他要疼爱呵护一辈子的宝贝似的。

慕太太,我现在就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抱着婚纱和骨灰坛,慕时一贯岑冷的唇角勾着颓然悲悸的笑,来到浴室里拾起那把还沾着丁咚鲜血的水果刀,站在空****而又凌乱偌大的大厅内。

家不像家,妻离子散,他慕时……

终究只配孤独一身!

慕时粗粝的手指将黑色衬衫的纽扣一颗颗的解开,古铜色一点点的露在了外面,肌理结实绷紧着,不需要太多,只要几寸就足以致命。

可他一点都不在乎,慕太太说想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那他就给她看看,以后她说什么自己都听她的,别人的事情与他何干,他只要他的慕太太!

慕时英俊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不甘与痛苦,他慕时本就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人,就连唯一对他好的慕太太都丢了,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锋锐的刀尖还沾染着慕太太的血,他却将刀尖对准备心脏的位置缓缓的划过,殷红的鲜血瞬间淌了出来,带着一种快慰的痛苦。

慕时幽暗的眼神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桌子上的某处,凄惶的感觉在心底大股大股的涌出,那是他们结婚照,所剩不多的结婚合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慕时的薄唇微微颤抖着,阖住的眼睛滑下眼泪,蔓延过他刚毅的脸部轮廓下滑,直至划过下巴掉在手背上。

苦涩,不甘,痛苦,挣扎在心里不断的蔓延着!

“木头哥!你在干什么?”严爵的声音陡然间响起,严爵用最快的速度飙车赶过来,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刚进来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他快步的跑过来夺过慕时手里的刀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看着他心口处淌下的血研究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大哥这么凄凉憔悴的模样,就算当年在法国险些丧命都没有这样过。

“阿爵,慕太太走了……”

严爵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处,似是没有听明白慕时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慕太太走了?

走哪儿去了还是……

严爵想到这儿如同晴天霹雳般,他瞳孔睁大着。

“应该不会吧?苏瑾……受了重伤……小丁咚和她关系这么好……应该不会……放下她不管吧!”严爵用自己都不信的语气和慕时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