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看到“顾谕”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尖,顾西野也拧了眉,不悦的睨向仍在震诧中的青藤,低声启唇,“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今夜不必洗澡了,等他睡醒我带他去。”
无声的点了点头,青藤将情绪收拾好,悄悄上前于顾西野耳边压低了声音汇报,“顾总,刚才有位陆小姐来电,明日约您在青禾咖啡馆见面,说是要开始第二疗程的治疗。”
微微颔首,顾西野抱着怀中睡觉也不老实的“顾谕”,兀自去了主卧。
他的儿童房被搞得乱七八糟,只能在他房间里睡了。
陆团察觉道身子被放下,小手恋恋不舍的抓着顾西野的袖口,喃喃的唤了声,“爹地。”
“嗯。”顾西野身子一僵,低低的应了一声,抬手替他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将他小小的身子放好,掖被角的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看这小人儿餍足的翻身睡去,这才打开了夜灯处理工作。
第二天,当一大一小两人从卧室并肩而出时,青藤已经见怪不怪了,上前将表格递给顾西野,“顾总,这是今天的事项安排。”
“好,上午不要乱跑,带他写字帖。”顾西野垂眸看着扑闪着眼睛四下乱瞧的“顾谕”,脸色俨然,将他的小脑袋转了过来,“不准再闹,知道了?”
眸中的严肃几乎在瞬间便让陆团摆正了姿势,乖巧的点点头,脆生生的说着保证,“爹地放心!爹地安心去上班,我一定乖乖的!”
说罢继续在他脸侧印了一口,践行着自己的温暖感动计划。
“嗯。”
拿了钥匙,顾西野坐在驾驶坐上,指尖疲累的捏了捏鼻梁,身子靠着后座,微微阖眸。
昨夜“顾谕”睡得并不安分,时不时的便要翻到他身上,他迫不得已在椅子上将就了一夜,因此今日有些倦怠。
狭小静谧的车厢内,思绪似乎也尤为清楚。
顾谕这几日有些过分活泼,许是真的像他所说,是想要爹地和妈咪陪着玩耍。
可他最近忙于工作恐怕无暇顾及,他的母亲......
陆月扭曲愤怒的脸似乎又出现在眼前,顾西野烦躁的抿唇,心中不悦愈发浓郁。
自从陆宁珍出现,她越来越不懂分寸,连孩子都鲜少照顾了。
将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嘟的电子音让他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如此母亲,真是胡闹!
将情绪压下,顾西野赶到了咖啡馆,意料之外的见到了对面正悠然抿着咖啡的陆宁珍。
“陆小姐今天来的很快。”
“顾总,你迟到了两秒钟。”红唇肆意勾起,陆宁珍敲了敲手上表盘,歪头挑衅的睨着他,“下次注意。”
当初她迟到,他非要龟毛似的计较,如今她便把这一桩闷亏还回去。
略一挑眉,顾西野不置可否的颔首,眸光上下打量一圈,下巴微抬示意,“陆小姐,头发乱了。”
什么?
陆宁珍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急着出门嘲讽他果然落了鬓角的一缕碎发,暗自咬牙,脸上笑意虚伪,“谢谢顾总提醒。”
“陆小姐客气了。”
第一回合,两人平手。
陆宁珍恨不得将他这幅整日高深莫测的表情撕破,可惜时间到了,她只能暂时开始治病,手上虽银针翻动,但却并不影响她嘴上不饶人。
“顾总,这里疼么?”
“嗯。”
脖颈后的一处穴位酸痛难耐,顾西野闭目点头,却在下一秒闷哼出声。
陆宁珍坏笑的扬眉,将银针又向下深了小半寸,满意的感受到身下人身体的僵硬。
她手上有数,这种程度的治疗效果最好但疼痛程度也是最大的,虽然有不少保守治疗的法子,但是很可惜,她不愿意。
她从第一眼见到这龟毛的时候就烦躁的很,若非为了银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当下既能整到他又能挣到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陆宁珍生怕他忍得住,趁热打铁的讽了一句,“顾总,疼么?要不我停手?”
“不必,尚可。”嗓音沙哑低沉,带着忍耐的压抑,倒显得尤为磁性,
陆宁珍又下了几处针,很可惜的是顾西野除了最开始的闷哼之后,一声都没出过。
无趣的撇撇嘴,陆宁珍将银针收起,用湿巾随意擦了擦手,兴趣缺缺道,“好了,顾总感觉怎么样?”
“很好。”顾西野尝试着转了转脖子,脑中曾经压得他疲累万分的闷痛感消散大半,周身都轻快不少,当即看向陆宁珍的眼神愈发深究,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清冷的双眸毫不留情的回望过去,陆宁珍尾音拉长,“顾总,对什么事儿都好奇的话......”
指尖银针寒光一闪,陆宁珍唇角勾起,可那抹弧度却透着冰寒,“会死的很快的。”
她是医生,既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看来陆小姐不想知道令堂的下落了。”淡然的声音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陆宁珍气结的窒住,越来越觉得这男人混蛋。
“第二疗程结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顾总自便。”
“稍等。”她这手医术着实令人好奇,顾西野本想试探更多,可此时侍者正端着咖啡走近,陆宁珍回身时又恰好撞到来人手臂,咖啡全数洒到了手臂之上。
身子一个踉跄,眼看就要磕到桌角,顾西野下意识抬手搂住,鼻尖萦绕的淡淡薄荷清香没来由得让他心头一悸。
这股味道,他记忆中好像闻过。
出神之际,陆宁珍已然起身,将人一把推开,似笑非笑,眼底已是狂风巨浪“顾总,你刚才是在帮我?”
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满含讽刺。
若非他突然开口,他不会转身,他突然抱住她不放,难保不让她怀疑这混蛋别有所想。
“是。”顾西野轻轻地咳了咳,难得有些尴尬,听着她不屑的低嗤,眼神闪了闪,“陆小姐的衣服脏了,为表歉意,我带你去SQ买件衣服,就当赔罪,如何?”
“行吧。”见自己确实没办法穿着这身衣服工作,陆宁珍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索性便坐上了顾西野的车。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