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木羽走了,那些战士也走了,于是唐安文在荒村的家又变得空****,唐安文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少了个人,总觉得家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好在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吵吵闹闹的,多少增添了些活力,任谁遇到那种大屠杀的场面,心里都会久久的无法平静。

罗凌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送阿爹阿姆去大哥那边,留在这里阿爹阿姆总会想起小镇上的事,远离了这个环境,对他阿爹阿姆总是有好处的,而且他也希望能够早些带着孩子去找木羽。

木羽留下的战士暂时居住在唐安文他们在镇上的院子,那边的房间和食物足够满足二十名战士三天的所需。如今那个热闹的小镇,已经变得空****非常萧条,上面还没有派人下来接管,这样的小镇那个官员都不愿意接手。而一些大胆的恶徒倒是敢趁着小镇没人,普通人都不敢进去时,就偷偷去盗走些东西。

唐安文家就住在镇前,距离小镇有两三分钟的路程,算不得小镇里面,在死人的当天就被木哈族的战士清理干净。所以那些胆子略小一些的毛贼,居然从家里搬来梯子想要偷些东西回去,毕竟这样好的院子,里面的好东西必定不少。

于是都被驻守哪里的木哈族战士逮个正着,不过这些人却让木哈族的战士犯难了。

唐安文正抱着毛毛哄着,小家伙刚睡醒哭了,大约是肚子饿了,木风正去准备羊奶。三宝早就醒了,他醒来也不哭,也不让唐安文抱着。就在席子上滚来爬去,一会儿唆拇指,一会儿翘起小脚丫,抓在手里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哇哇叫,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倒也自得其乐。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毛毛醒了,原本自得其乐的三宝见到他爹爹去抱毛毛,刚才还不要唐安文抱,只要唐安文动他一下,他就哇哇叫去打他爹爹的手。这会儿咿咿呀呀朝着他爹爹爬去,死活朝着唐安文怀里爬,一副不把毛毛挤出去誓不罢休的样子。

唐安文左右两只手,肯定抱不了两个孩子,尤其是三宝如今特别好动,他还不能走开,因为只要不看着走开,三宝很可能就滚到地上去了。三宝如今什么都不懂,胆子傻大的很,就算到了床沿,也一点不怕照样滚他的,唐安文就怕他一头栽在地上,那可不是好玩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唐安文见三宝要抓毛毛,而这时候毛毛也哭的差不多,唐安文把毛毛放在**。毛毛被放在**后,手脚都自由了,于是挥手踢脚的,脚上带着金镯子铃铛随着毛毛的踢脚发出响声,顿时就吸引了一个劲儿朝着唐安文怀里爬的三宝。

三宝这小家伙刚才还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如今转头就忘记了他老爹,他朝着毛毛挪去。眼看着儿子张着嘴巴要咬毛毛,唐安文连忙把小家伙拖回来,毛毛和他可不一样,好歹他是个大人,三宝也只有上牙床长了牙齿,咬着倒也不是很疼。毛毛才这么点大,撑死才一个半月,若是咬上一口,罗凌还不得心疼死啊!

木风端着羊奶进来,唐安文接过去喂怀里怎么也不肯安分一些的三宝,木风抱着毛毛喂。三宝瞧着他阿姆被抢了,顿时又开始作怪起来,哇哇叫,平时很快就能够吃完的羊奶,这会儿也闹着不肯张嘴吃,还挂着手要他阿姆抱抱。

罗凌这时候正在和他爹爹陈老商量走水路去南方,还是走陆路去南方,水路快,但是水路还是有各种危险。陆路慢,但是慢也有慢的好处,只要不遇到匪徒,他们就是安全的。最后罗凌敲定,他虽然想木羽但是安全仍然是最重要的,他们顾马车去南方。

陈老留下照顾毛毛,罗凌把阿爹阿姆送到大哥手里就赶回来,把毛毛和陈老托付给唐安文他们,罗凌并不担心,他知道唐安文和木风会照顾好孩子。

一家人商量好,罗凌就来到唐安文卧室中,就瞧见三宝弓着身子怎么也不肯乖乖喝羊奶,唐安文都快抱不住挣扎的三宝。罗凌接过木风手里的毛毛,当他喂毛毛喝羊奶的时候,三宝顿时乖巧下来,唐安文喂他吃,他也乖乖的配合喝起了羊奶。

当木风把手伸过去作势要抱三宝的时候,小家伙把自己缩进爹爹的怀里,哇哇叫着不肯离开爹爹的怀里。

唐安文放下勺子说了一句:“德行,阿姆抱你,你又不肯,那刚才干嘛一个劲的要阿姆抱抱,你就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谁给你养成的臭习惯。”

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木风去开门,当他听说镇子上的宅子被毛贼摸进去的时候,就去找唐安文商量。那边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不管被铺褥子,还是座椅家具。

而且照着几个年轻战士的描述,镇上不少房子都被毛贼光顾,除非那些家中还有人活着守着的,不然整间屋子都可能被搬空了,当然这些有可能是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干的,毛贼还是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搬东西,而镇上的房子却无人敢要,整个镇上如今依然死气沉沉。

唐安文知道后,把怀里正作怪的三宝塞进木风的怀里,跟着小战士就去了镇上的院子。他们现在不住镇上,屋子里的东西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

在唐安文的指挥下,那二十几个战士帮忙把院子中值钱的家当全部搬进密室,那些雕花檀木大床之类的,唐安文搬回去也没有地方放,而且这些东西真的不错,若是被那个毛贼盗走,他得心疼好一阵子,那就一个个部件拆开全部放进密室中,整个密室被晒的满满当当的,只剩一条道。

而一些比较普通的东西,比如碗碟什么的,普通的柜子桌椅什么的,都拉去荒村。唐安文在把家里的一些家具用品换了以后。就去找唐郎唐忠唐树林三个,等到他们挑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后,才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都送去了唐家大院。

这时候唐家大院里的人似乎懂事了不少,再也不闹着唐安文,唐安文给他们就收着,唐安文不给,他们也不闹脾气。大约是知道他们越闹唐安文就越厌恶他们,若是不闹唐安文偶尔还能够想起给他们些好处。

三天后水阳镇府衙再次送来一批物资,木哈族年轻的战士告别了唐安文,在把钥匙交还给唐安文后,他们压着最后一批二十辆马车粮草离开。

罗凌很快就从水阳镇租借了马车,在规划好路线后,罗凌就找了去南方的商队,和他们商量跟着一起走。商队原本是要收钱的,但是当真的罗凌他们是大夫后,立马就表示不要钱了,直接顺道带罗凌他们一程。

对这些走南闯北人来说,路上若是有个大夫搭伙走,那实在是最好不过了。尤其是这大夏天的,都可能范各种毛病,有个有经验的老大夫跟着,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随行车队里虽然也有个大夫,但不过是个赤脚大夫,管的范围可宽,从人到牲畜都管,但是医术是真不敢恭维,治死了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当罗凌带着罗老和老伴离开后,唐安文家就更加冷清了,除了张兰有时会过来窜个门,七月下旬天气正燥热,若是没有活计没有人愿意跑出来晒太阳。

因为大伙儿都不去镇上了,但是各种生活物资都是需要的,不能去镇上买,那就需要去其他地方买,去水阳镇实在太远。于是唐安文和唐郎他们提了一下。

张兰是个有脑子的,马上就招呼夫郎,两人把孩子交给阿爹看着,就去水阳镇买了些东西,挑着货物沿着村子叫卖,什么麦芽糖红糖,针线香粉,村子里很快就有学唐郎那样的,去水阳镇进些东西沿着村子叫卖。

原本在镇上的市集如今朝着宋家村边上,靠近唐家村这边,因为并没有房子,所以不少人就搭了木棚放东西,有人开始做,就犹如开始学,很快一个小小集市就在路边上形成,每隔三天就开一次市。这也让唐安文他们方便很多。唐安文大哥和二哥这回倒是抓住了先机,也在哪里搭了四个竹棚,这事当时唐德全来看三宝的时候,唐安文提了一句,说那些竹棚搭起来也就费些力气,又不要钱还能够买东西。就算自家不卖,也能租借给别人卖。

于是唐德清回去就和两个儿子提了一句,当他们开始赚钱的时候,终于说出了一句感激唐安文的话,说只要他们家三叔子愿意,手指缝里漏出一些,也够他们现在生活的,在赚了一些银钱后,到是有时也会带些卖不玩的瓜果给木风他们送过来,学聪明了不少。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镇上终于来了一位倒霉的府衙,因为如今镇上的人家已经很少,能走的都走了,能投奔的都投奔亲戚去了。

只剩下那些忠心的仆人,比如宋家的老管家,他还要替主子看守着院子,诺大宋家才过了短短一个多月,如今也是完全萧条了。因为宋家的仆人活着的也就五六位,其他的都被杀了,老管家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就带着心腹躲进地牢中。而那些短工,他很清楚若是整个宋家人都跑光了,那些凶徒必定会怀疑这屋子里有密室之类的,所以必定会寻找,为了自身的安全,死去一些人是必须的。

唐安文也不是没有去过四弟的家,不过那边宋管家也有时常看着,唐安文也就不太去管了。那边的房子他可不认为宋云惜会去住,他四弟同意,宋家人也不会答应。

转眼又过了些时间,天气还算凉爽,陈老在毛毛睡着后准备去割些青草回来,家里虽然有干草料,不过陈老更喜欢喂那只小母羊吃鲜草,陈老说这样喂的羊,羊奶更好一些,这只小母羊下的奶都给三宝和毛毛吃。另外一只用干草料喂出的羊奶,倒是全家人都在喝,连陈老也被唐安文说动,平时没事也喝上一碗补身体。

木风让唐安文看着四个孩子,他也背着背篓随陈老一起出去,两人割的也快一些,陈老年纪不小了,虽然没有罗老年纪大,但是这样的夏天出去,木风还是不太放心。

唐安文最近颇有些手忙脚乱,好在豆子已经七岁,可以帮着他做不少事,比如照看两个小弟弟,果果五岁,只要他往中间一坐,总是挖空心思想要去欺负小弟弟的三宝,就滚不过去找毛毛的麻烦,只能对着他小哥哥张牙舞爪的挥动小肉掌。

每次三宝敢咬果果,果果就立马去咬弟弟,当然不是很用力,就是轻咬着弟弟的手指不松开,三宝几次后争不开后,就学乖了,小哥哥是不可以咬,爹爹是可以咬的,因为爹爹就会亲亲他,不会也咬他。

木风在割好草后,让陈老先带回去,他去小集上看看,最近木风总会去路上走走,并不是想要买些什么,而且最近边疆那边的人逐渐多了一些,木风已经遇到多次,拖家携口经过集市路上的北边人。北边人和这边的人还是有些诧异的,北边人体格普遍比这边的人高大很多,人的皮肤也更粗糙一些,因为常年暴露在风沙中,皮肤也更黝黑一些。

木风站在集市边上,前些时间集市刚开始的时候,下午大家散集都回家了,是不会有人继续卖吃食的。这几天因为陆续有人经过,小集市上也出现了新开的茶棚,买些茶水饼子什么的一直开到傍晚才收摊子。

木风走进一家茶棚,这是张家村人开的,要了一杯寡淡的茶水。木风刚坐下来没有多久,就有六个人进来,携带了老幼。大约是囊中羞涩,这些人就要了两个烧饼一碗茶,烧饼分给了老人和孩子吃,那对夫夫就光喝茶水,这里买一碗茶水一文钱,可以一直喝不用另外加钱。

木风喝了一口水,就听到男人身边的哥儿说道:“阿郎我们这是要走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阿郎是北边哥儿对夫郎的称呼,证明这一家是一家三代同行。

汉子脸色焦脆,叹口气道:“阿芙在走走吧,在走走我们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们两个去做工,总能养活我们全家的。”

那哥儿低头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他也很饿,但是身边两个年幼不足十岁的孩子,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知道阿郎手里的银钱不多了,几年的干旱,如今地里是颗粒无收,草都已经已经全部枯黄了,家中存粮全部吃完了。若是在不走,难道饿死在家中吗?阿郎决定带着全家出来,也是为了给家里人找条活路。

那叫阿芙的哥儿接过茶水又喝了几口,把手里阿郎分给他的一小块饼子塞进小儿子的手中。这孩子大约七八岁,个子虽然不矮小,但是却非常的瘦,都瘦的皮包骨头了,另外一个大约□□岁,也是极瘦,虽然目光盯着弟弟手中的食物,却最终忍住饥饿转开了视线。

木风向店家要了十个饼子,端着茶水来到几个人的桌子前,几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饼子,就算那个高大的汉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动手去抢夺,就连那个最小的孩子伸手想要去抓,在那叫阿芙的哥儿拍了一下手后,就泪汪汪的缩回手委屈的喊了一声阿姆。

木风看着这瘦的风一吹就要飞走的孩子,想起他家豆子和果果,虽然他们以前生活艰难,但是他把两个孩子养的都极好,并没有瘦弱成这个样子。

拿起两个烧饼,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眼看着两个孩子要接过,那叫阿芙的哥儿却阻止道:“大哥我家两个孩子不卖的,阿郎我宁愿和他们一起饿死,也不要把孩子卖掉。”

木风听到阿芙的话笑道:“我不是牙婆,也不卖你的两个孩子,他们肚子饿了,先让他们吃点东西,我就是想找你们问问话。”

汉子听到木风的话,还是接过了烧饼,让两个孩子慢点吃,他饿着能挺过去,两个孩子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了,在不吃连路都要走不动了。汉子这才张嘴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就问吧,若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芙却拉住汉子低声道:“阿郎我们无功不受禄,”阿芙大约还是担心木风打什么坏主意,他以前听过不少人说过,南方人都很狡猾,把他们卖掉都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

汉子握住阿芙的手道:“没事,我看这位大哥也不像坏人,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好骗的,若是能给你们口饭吃,我给他们当牛做马都可以。”

阿芙听到汉子的话,眼泪花就在眼中浮现,却最终坚强的忍住,也没有在去阻止两个孩子吃烧饼。他太清楚饥饿的滋味了,两个孩子还太小,能够坚持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想要和他换孩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当那样的事发生后,阿郎就坚持带着他们一家出来寻找活路,就是不想让别人把孩子吃掉。

木风见到两人说完话后才道:“你们是哪里的,家里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都别愣着,拿着吃吧,我卖的原本就是要给你们吃的。”

汉子听到木风的问话后道:“我们是拉嘎村的,黄渠城边上,旱灾好几年了,去年好不容易下了点雨水,以为能够种点粮食了,结果又遇到蝗灾,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有粮食吃,树皮都被扒下来吃掉。我家隔壁有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就带着一家老小逃了出来,身上本来银钱就不多,这会儿已经见底,孩子都已经好几顿没吃了。”

木风不知道嘎啦村是哪里,不过黄渠城他还是知道的,就在边关不远处,没有想到灾情已经这么严重。难怪就是他们部落都需要外出采购粮食,他们部落居住在雪山边上,那边雪水资源非常丰富,基本上能够养活他们二十五万人口。部落中这些年一直都有控制人口,一个是因为部落发展的太大,怕遭到渭南王的的惦记,另外也是资源有限,若是人口多了就难以养活,日子会过的更加艰难。

若是他们部落粮食都出了问题,那边关周围的村庄情况只会更加的严重,木风看着汉子一直没有动烧饼,两个孩子在吃了一个后,阿芙就不给他们吃,只是让他们喝些水。又把剩下的烧饼递了两位老人一人一个,两位老人就拿了一个,也要儿媳妇和儿子吃,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垮塌了,他们一家都得饿死。

木风又询问了汉子,边关有没有发生战事,汉子想了一下说他有遇到离边关更近的逃荒人,据说是和铁木凶徒战斗过,好像都是试探性的战斗,打的并不厉害。

木风得到了自己要的消息,又让老板包了十个烧饼给一家子,这才离开茶棚,他这样已经好几天了。茶棚的店主早就和木风熟悉起来,只要这出手大方的哥儿过来,他必定能够赚个几十文钱。对着木风说了句走了,店主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能有这么傻的哥儿,天天买烧饼给这些逃荒的人吃,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木风回到家,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唐安文,说边关可能已经开始发生战事了,若是真和铁木凶徒大规模的打起来,他们这里就很不安全,若是可以,木风希望最近能够搬家,至少要在往南方搬迁半个月的路途才行。

唐安文听到木风说的,他倒是并没有考虑到战争会蔓延到他们这里,毕竟上次那些凶徒是偷偷溜进来的。而要大规模进来,还是比较难的,毕竟有木哈族的战士和边关的将领守着,他们家又不靠近村镇,四周还被竹林包围着,大不了去把拱桥给拆掉,没有了桥,相信那些凶徒也懒得过来,要拉着马走十几米宽的石子滩路,他们不是找虐吗,关键是没有好处。

可是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就危险了,唐安文没有经历过逃荒,但是他在电视中看过很多逃荒的情节,那些路上发生的事也绝对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现在逃荒的人还不算很多,若是几万几十万的人压过来,他们这里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因为饿急了的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唐安文对木风说,只要罗凌回来,他们就把毛毛交还给罗凌,也会把情况告诉罗凌,若是罗凌真的要带着毛毛去边关他也不会阻止,最多顾几个镖师保护罗凌,这种情况,其实唐安文更希望罗凌先不要去边关,实在太危险了,就罗凌和毛毛陈老三个人,路上指不定就被杀人埋尸了,更糟糕的情况就是连尸体都没有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逃难的人依然是陆陆续续的并没有唐安文想的形成规模,大约逃难的路线并不少,被分散开来了。唐安文千盼万盼没能盼回罗凌,也没有盼回他四弟,却盼来了宋云峰。

这家伙是在听到小镇被屠杀后,才急着赶回来,因为镇上如今没有什么人,府衙连衙役都招不到,还是最近招了几个逃荒的人才算有了衙役,把衙门给办了起来,如今镇上就算大白天也不会见到一个人影。

宋云峰在镇子那边找不到唐安文他们,他可不认为唐安文就能够死在哪里。于是就找到荒村唐安文家中,唐安文在打开院门见到宋云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嘴里还说了句你不是要在过一个月才能回来吗?

宋云峰看着傻兮兮的唐安文,说了句怎么不欢迎,唐安文看着宋云峰身后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立马打起精神道:“那能啊,就是没有想到而已,我四弟他们呢,回来没有?赶紧进来,这太阳怪晒的,木风泡几杯茶,云峰大哥来我们家了。”

宋云峰跟着唐安文进了院子,两个侍卫就守在门口,也不进来,也不出去,简直像个门神一般,把回头偷瞄了一眼的唐安文看的眼睛直抽搐。宋云峰这出去一趟,连侍卫都用上了,简直春风得意,必定已经是镇南王的眼前红人了。

坐在堂屋里,宋云峰开门见山道:“画本画好了吗?这回我给你的时间可不短了,连风云都让你先停下了。这是你这次分的红利三百两,先把画本给我,这回在推脱,就别怪大哥我对不起唐安贵了,怎么也要请你去府衙坐坐了。”

唐安文听到宋云峰的话后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的事没有做到,三百两先给我,我去把画本拿给你。这次若不是我运气好,早死在镇上了,你那里还能得到画本。你这个做大哥的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小弟压压惊,如今还恐吓起我来了,等见了云惜,我可要找他说道说道,他大哥就是这么恐吓他三伯的。”

宋云峰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凭嘴,赶紧拿去,我还有其他要紧事做。”

唐安文也不在和宋云峰闹,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何况区区一个沾点亲的人,唐安文可没有真把宋云峰当大哥。木风很快端了茶水进来,唐安文去了卧室,拿来宋云峰交给他的书卷和他自己制作的画本。当两本书交到宋云峰的手中后,唐安文心里倒是松口气。

以前事情没有发生,唐安文心里总是会有些担心,现在既然交了画本,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他下定决心搬家了。若是镇南王真的失败了,他们一家都跑的老远了。

就算新皇要找他算账,唐安文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新皇帝事情多的很,忙着收拾对手,怎么可能会为了找他一个小人物费财费力的,想想都不合算,就算要算账,也该找镇南王和宋家不是,他这条连虾米都算不上的人物,抓住了也没有多少意思。

宋云峰翻看起了画本的内容,画的相当隐晦,但是只要稍微敏感些的人还是能够看的明白,当今皇上宠爱的那位太子就是个暴君,做事残暴,不分青红皂白,宠幸小人勾结官员排除异己。而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皇后嫡出的孩子,是个心性极好的人,宽宏大量明察秋毫为民请命。另外几位皇子也有描述到,但都是事迹平平,会让所有人都忽略过去。

唐安文其实知道镇南王只是想把水搅浑,而且这两个极端都不可能是镇南王支持的那位,这画本只不过是要把两位中,一个极好一个极坏的推到风口浪尖罢啦,镇南王想的是真好,就想坐收渔利,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做到。

若是镇南王做到了,他唐安文的日子就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镇南王做不到,说不定哪天宋家和他这两条小虾米,就要被镇南王给抛出去。所以唐安文不想趟这条浑水,他就想带着全家人安安心心的过几天清静日子。等两个孩子长大了,给两个孩子找个好夫郎,他这一生和木风就差不多圆满了。至于三宝,唐安文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小家伙的主,这小子长大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