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爸爸您来了。”

果然,沈月欣慌乱地揉揉自己发红的脸颊,口称着父亲站起身来迎接这个男人。

沈旺冲沈月欣微微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一张脸像是被水泥雕塑成的一样。

看他们父女二人的这个相处氛围,外面说沈旺特别宠爱沈月欣,沈大小姐是会长掌上明珠这些传闻也掺不少水分啊!

沈月欣像是早已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到一旁,跟要进来的沈旺让路。

沈旺的皮鞋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踏在瓷砖地板上也能发出“咚咚”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近还坐在**的李岐。

李岐心中紧张万分,努力思索着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醒了,感觉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沈旺对待李岐的态度倒是挺温和。

李岐拼命压制住内心深处的紧张,同时又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适当地流露出一些紧张的情绪,是不是会显得更加自然?

“昂,醒,醒了,感觉还好。”

沈旺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肩上,李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右肩已经上了夹板,包着一层不厚不薄的纱布。

我说刚才感觉右肩这边不太对劲,还以为是伤痛那一阵子的劲儿还没过去呢。

“锁骨骨折了,肩头有骨裂,不过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沈旺表情云淡风轻。

李岐心说你当然无所谓,又不是伤在你身上,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乖巧又惶恐的样子应下来,

“是,是这样,谢谢会长。”

“你知道我是会长?”

沈旺看向李岐的眼神逐渐伶俐起来,刺得李岐的心脏砰砰直跳,怀疑自己刚才的说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旺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代表他把讲下一句话的权利留给了李岐。

李岐一时间连呼吸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了,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讲,

“小,小欣姐刚才叫你爸爸,所以,所以我就知道你是……”

这些都是出发之前方靖千叮咛万嘱咐的,很多时候讲真话要比说谎有用得多。

只要坚持不讲出自己是公司的人,其他什么都可以随机应变。

“你知道小欣是谁,才接近她的吗?”

沈旺继续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问。

李岐看了沈月欣一眼,对方这会儿别着脸,看不清表情,他只能咬紧后槽牙,心一横点头道,

“嗯。”

沈旺竟然露出了有些满意的表情,冲着李岐点点头,

“不错,虽然年纪很小,但你的诚实值得我欣赏。”

李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沈旺就拍了拍手,房间门口立刻出现几个穿衬衣的彪形大汉,像是准备参加新闻发布会的相扑选手。

“带走吧。”

沈旺淡定地冲他们下命令。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一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下命令的会长本人,一个是身娇肉贵的会长千金,虽然沈旺说的这句“带走”没有主语,但除了李岐还能带走谁呢?

李岐满眼惊讶地看着两个“相扑选手”冲自己“扑”过来,忍不住大叫起来,

“哎,不是,怎么个意思啊!刚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沈月欣一看这个架势也急眼了,冲过去抓住自己父亲的手臂,

“爸爸,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李岐没有问题,反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你早就见不到我了!”

眼看自己父亲是来真的,沈月欣急得大叫,同时冲着那两个彪形大汉急得跺脚,

“他身上还有伤,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一边是会长,一边是地位同样举足轻重的大千金,两个大汉两边都不敢违抗,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沈旺很不开心女儿的反抗,深吸一口气厉声支使大汉,

“我是你们的会长,是给你们发薪水的人,听谁的话都拎不清了吗?”

有了会长发话,两个大汉才放下心来,反正他们只是听命令办事,于是直接从**拖起了李岐。

其中扯着他右胳膊的大汉手下没轻没重,李岐刚被包扎起来不久的伤口被扯得剧痛,忍不住连连大叫起来,

“哎哎哎,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我好歹还是个伤患呢!”

大汉才不管他这么多,冷哼一声,

“小伙子,你这会儿还是省省吧,待会儿有你叫个够的!”

房间就这么点空间,大汉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收着声音,但还是传进了沈月欣的耳朵里,南越会的手段她没有实际参与过,但也耳闻不少,这下更急了,冲着沈旺大叫,

“爸爸,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沈旺没有搭理情绪激动的女儿,直接给了两个大汉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把李岐给带走。

李岐被拖出房间之后,沈旺才象征性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以示安抚,

“小欣,爸爸正是因为重视你,才要去调查他,”

“咱们南越会的情况特殊,我身为会长不能允许任何危险分子潜入,同样,我身为父亲,更不能允许有危险潜伏在我女儿身边。”

沈月欣紧张地咬住了下嘴唇,

“爸爸,这次我遭遇袭击不是这个小子做的,他不是当地人,连‘水鬼’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策划这些?而且他把他的底细都告诉我了,他就是混社会的……”

“小欣!”

沈旺拔高了声音,打断了沈月欣在焦急下絮絮叨叨的讲述,

“他告诉了你他的底细,那你去验证过吗?”

这话属实把沈月欣给噎住了,这她确实没有办法辩驳,她跟李岐认识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李岐的一切确实只是一面之词。

可能是这短短的相处中经历的事情太多,沈月欣对他的信任建立得飞快,而且质量很坚固。

也许,是每个女孩都难以拒绝在危难中那一句,“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我的手”吧。

“放心,”

看着女儿沉默下去,沈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似的逐渐把态度柔和下来,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如果他没什么问题,我不会杀他的。”

“……好。”

沈月欣压着嗓音,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