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总是这样,在失去和获得中成长。
罗盘老用生命教了李源深刻的一课——信仰,值得用生命去拥护。
陈建军在昏迷了一整夜后,终于醒了过来,醒来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躺在营地的床榻上,心头便知晓李源最终成功击杀了血衣侯古尸。
他,活下来了。
陈建军伸出右手摸向自己空****的左臂袖子,随后陷入了短暂无言的沉寂。
“陈明,进来!”
陈建军一喊,门外一直侯着的陈明立刻进门,手中还拿着大量医疗用品,惊喜喊道:“陈总,太好了您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主墓室的搜寻工作展开了吗?其中有没有找到何罗玉佩?”
陈建军一连三问,目的明确,直指何罗玉佩。
“陈总,您昏迷了一整夜,血衣侯主墓室的搜寻工作早就开始了,其中能算得上宝物的东西有不少,玉佩状的文物也有不少,但都和何罗玉外形佩描匹配不上。”
陈明黯然道:“抱歉,令您又失望了。”
陈建军叹息一声:“不怪你们,这本就是搏运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令人失望的结果,只是在这座血衣侯墓里,因为大意而丢了一条手臂,却没能换来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心理落差有点大。
“陈明,其他人呢?”
“您指的是谁?”
“罗盘老,悍马,老学究,还有那个李源。”
陈明回答道:“罗盘老已经身亡,听老学究说他为了救下李源,生生受了古尸冰荆棘一击,伤重不治,悍马还在昏迷之中,老学究没事,那个叫李源的小伙子受了点伤,经过治疗和休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罗盘老……”
陈建军沉默片刻,自责道:“如果我听他的话,小心谨慎一些,或许罗盘老也不会死了。”
陈建军虽然不知道在自己昏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有能力击杀血衣侯古尸的唯一人选只有李源。
他并不好奇李源的异人身份。
但是罗盘老的牺牲,出乎陈建军的意料。
或许罗盘老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不让血衣侯古尸逃离墓穴才牺牲自己吧。
陈建军不了解真相,只能如此揣测。
他撑起自己,拿过挂在床架上的外套:“我想见李源。”
“陈总,你这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陈建军顺着陈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臂,表情平静:“没有一条手臂,又不是成了不能走路的瘸子,何况我的元炁已经恢复不少了。”
陈明张了张嘴,半响,改口道:“行,那我带路。”
……
……
十分钟后。
陈明带着换了一身便服的陈建军来到李源所在的帐篷。
李源此刻正在照料发高烧的悍马,看见陈建军,赶忙起身:“陈总,您身体怎么样?”
陈建军古板的国字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我还不错,睡了一觉,起来庆幸自己只是丢了一条手臂。倒是你一个人面对古尸的临死反扑,一定不容易,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你。”
“陈总过奖了。”
陈建军迈步走到悍马的床榻边,坐下,伸手以炁探查了一番悍马体内的状况,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惊叹。
“陈总,他没事吧?”
李源成为异人的时间太短,本事有限,什么用炁探查别人身体这一类的技能,是真的半点不会,充其量会一点最普通的诊断手法,例如将手背贴人家脑门上测量一下温度。
这偏僻地方,后勤没法带上精密的医疗器械进来,对于悍马这种情况,医生倒是有,可也没辙。
营地里常备的那些常规的药物治疗医生也不敢随便乱用,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刺激悍马再度邪化。
陈建军沉吟片刻,道:“悍马的体内有很大的变化,现在经脉的分布和常人完全不同,五脏六腑的位置有些异常,可看样子还在正常运行,似乎对于维持生命体征不会有影响。”
“那他还是个人吗?醒过来后不会再变成那副鬼样子了吧?”
李源看着一个大活人被吞噬,耳边响起“沙沙沙”的啃食声,说不渗人那是假的。
这个过程中,悍马本人有没有意识,是不是像古尸一样只遵循本能活动,还是说神智彻底沦陷邪化,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成一个怪物。
查明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悍马是否会被进行人道毁灭。
毕竟,没人能接受吃人的怪物,更恐怖的是这个怪物还披着一层人皮。
现在营地里几乎所有人将悍马视为危险因素,甚至还有不少声音是提议直接杀掉悍马从根源解决掉危险。
李源由衷希望悍马能够恢复正常,毕竟这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个认识,真心仗义对他的好兄弟。
为此,他特意要来了看管悍马的权利,即是看管防范,也是一种保护。
当然,如果悍马真的无法恢复正常,那么李源也不会当一个圣母婊,选择手下留情。
“不好说,我也不知道。”
陈建军严肃道:“悍马不知在墓里什么地方找到这一门极其邪异的功法,功法本身本就剑走偏锋不说,关键还练岔了,导致现在在他的下丹田处,元炁无序流动,时而还涌向身体各处运作,甚至主导了身体内器官组织和经脉的异化。”
“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能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不死,这就已经是奇迹了。”
李源听得那叫一个迷糊,他对这些修炼基础知识的认知几乎为零。
“悍马现在高烧不退,这状况有没有问题?”
“走火入魔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大劫,称之为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哪怕能从走火入魔中死里逃生,多少都会留有难以拔除的后遗症。”
陈建军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和一张名片,那是我朋友,一个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异人医生。”
李源半松了一口气,有人懂就行,就怕谁也处理不了,只能放任悍马自生自灭。
“你能跟我说说,我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吗?”陈建军询问道。
李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他说到罗盘老为救已经完全脱力的自己而死时,有些感伤。
但随即他想起来什么事情,从角落拿起一个背包,从中取出一封递给陈建军:“罗盘老临终前,说把自己的背包给了我,但里面除了衣物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封信,我发现其中一封是他写给陈总你的,你看看吧,没准对你有所帮助。”
陈建军好奇的接过信封,撕开封口取出信件,仔细阅读,从一开始的表情平静到恍惚,再到最后的欣喜若狂,转变之快,像极了川剧变脸。
“大兴安岭……拓拔氏一族…这……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建军捏着信封件的手不由控制的颤抖着,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又带着浓烈狂喜神情:“原来我儿子的病还有其他的办法!”
李源很好奇书信里的内容是什么,能令直面生死都面不改色的陈建军失态成这幅模样。
陈建军反反复复足足看了三四遍,最后将信件妥善放进自己的口袋中,随后朝李源认真说道:“罗盘老临终前有什么遗愿,我可以帮忙完成。”
李源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
“好吧,这封信里所写的内容对我很重要,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总归是一份人情,可惜罗盘老人死灯灭,这人情没法还给他了。”
罗盘老已死,陈建军也不想去探究罗盘老为什么不提前将这封信里的内容告知于自己,这没有意义,更对死去的罗盘老有些不敬。
陈建军看了一眼悍马,思虑再三,轻声说道:“我会尽量保证悍马昏迷期间的安全问题,还有悍马现在的情况,我会去求问一下我所认识的一些高人,没准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妥善的解决方案。”
“陈总,我替悍马谢谢您。”
陈建军笑着回道:“无需客气,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这一趟大概我也会死在这座墓下面,往后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找我帮忙。”
李源点点头。
“那好吧,你们休息,我还得去视察一下墓穴的探索情况。”
陈建军说完,带着陈明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