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个小时,江川终于修好了屋子。刘馨帮着江川扶着梯子,江川的脚刚落地,就抱着刘馨满院子跑。
“你放我下来,让别人看见怎么办?”刘馨急得大喊,这里可是村子,大家还没那么开放,别人会说三道四。
“十四天没见了,想死我了。”江川抱着刘馨站在院子里,头放在她肩膀上,闻着刘馨身上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刘馨也狠狠地抱着江川,她真的没想到江川能来找自己,这是要他要做出怎么样的让步,放弃大城市的生活,放弃优渥的生活条件,放弃光鲜亮丽的工作。
而且还有江川的父母,他的父母肯定不同意江川来这里,不知道江川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江母妥协的。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坐在家里,江川换了衣服,刘馨生了炉子,两个人坐在炉边上烤火,奶奶早就躲到卧室里了。
“我已经调到你们县里做医生了,工作手续已经办好了。”
刘馨瞪大了眼睛,她真没想到江川的动作这么快。
江川用手指刮了一下鼻子说:“这么吃惊啊!”
“阿姨是不是特别伤心。”刘馨的声音很缓慢,带着几分惋惜,还有不知所措。她一点都不希望江川和母亲的关系搞僵,因为她没有母亲,她特别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怀。
刘馨离开的两天后,江川找母亲进行了一次深切的谈话,表达了他的想法。
“妈,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医生,不管是哪里的医生都是医生,而且有些地方更需要我这样的人。”
江母一针见血地说:“遮遮掩掩的,你不就是想说,你想去刘馨那里当医生么?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清楚,这里的医院能够给你最优厚的待遇,到了那里有什么呀,基本工资能不能发出来都是问题。”
“那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更何况那里的病人更需要医生。”
“把自己的那点私人感情说得这么崇高,也真是少见。”
“我就算是为了刘馨,也没什么错吧。我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爱情,我知道您对我很好,在培养我身上花费了很多心思,可是您做这些难道不是想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吗?难道是想让我圈在您身边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吗?”
“你这么说就太伤心了,难道留着这里生活就不能让你成为更好的人吗?难道我做的这些就是自私吗?”
“我没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家都在安慰您,可是大家都清楚,我不再是他们眼中的乘龙快婿,也不是他们眼里的榜样,没有人再会用我的例子教育孩子。”
这段时间江母也想着给江川介绍女生,在江川没出事之前,给江川介绍都是归国回来的才女,现在呢,大家都躲着江母的话题。
一个残疾人,不管这个人是医生,还是律师,他在相亲市场上的身价都会暴跌。刘馨一直陪着江川,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还给他按摩,这一点很难得。
可是,江母就是有点不甘心,可能是骨子里的高傲,让她很难去认同一个乡下的小女孩。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和你爸了吗?”江母最后一次问道。
“我和爸谈过了,他支持我,妈我只是暂时去哪里,等你们老了我肯定能回来照顾你们,我已经和医院说好了,白主任也非常赞成我的做法。”
“就剩下我了是吗?”
“我想让您祝福我,想让您理解我。”
“随便吧,我做了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你有多倔强我最清楚了。”江川小时候喜欢狗,非要养一只。可是江母嫌弃养狗麻烦,而且小动物都容易弄脏家里,江母就是不同意。
江川就另想办法,他把狗养在楼顶上,每天放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喂狗遛狗,还瞒着江母,直到被江母撞见,才知道了这件事。
尽管江母狠狠地训斥了江川,可是江川就是不肯放弃这只小狗,后来妥协的还是江母,直到这条狗年龄大了,正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虽然江母没有完全答应下来,但是她能够做出这一点点让步已经不容易了,江川的倔强就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母子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时间多给阿姨打电话吧,她肯定担心你在这里的生活。”
江川拉着刘馨的手说:“放心吧,我肯定能照顾好我们家三个小仙女的。”
“三个小仙女?”
“不是还有奶奶吗?”
奶奶推开卧室的门走出来说:“那个江川啊,是叫这个名字吧,你也是医生,也是从大城市来的,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解决啊?”
江川一本正经地说:“奶奶,有什么麻烦您说话。”
“老仙女肚子饿了,麻烦江先生去做饭吧。”
“好嘞,马上给您做。”
江川的手艺在这里完全没办法施展,老式灶台,食材也有限。只能做一点简单的饭菜,土豆丝,鸡蛋,还有春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吃过饭,雨也停了,江川和刘馨披着毯子在院子里看星星。雨后的天空特别清明,星星格外璀璨。
乡村的夜晚和城市的夜晚完全不一样,没有炫彩的霓虹灯,没有昏黄的路灯,更没有来来往往的轿车。这里什么都没有,偶有几声虫鸣在黑暗的夜幕中尖叫。
他们享受这一刻,享受重逢,享受冲破重重障碍得来不易的爱情。
刘馨特别感动,在这段感情中,每一步都是江川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她始终有所保留,始终都想着自己有一天会和江川分开,但是江川很坚定,并且坚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她后退一步,江川就上前两步,刘馨想回到家乡,江川就跑到这里陪着她。
“谢谢你江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刘馨主动牵着江川的手,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江川拉着手,狠狠地一拽,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你从前过得那么辛苦,现在我还帮你分担生活的重担。我把你住的那套房子卖了,把贷款的钱换了,现在手里还有点积蓄,我们可以在这里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
“是因为这里的住房公积金没办法还房子的贷款了是不是,你那么喜欢那套房子。”
“谁说我喜欢房子了,房子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当初那么说,不就是为了能够让你去住么。现在我也算是无债一身轻了,所以也要拉着你逃离苦海。”
“我哪有什么苦海,有手有脚的,总能赚到钱。”
“对,你多厉害,这几天又把自己弄瘦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剩下几斤了,院子里的小黄鸡都比你重吧。”
“没那么夸张,我至少有家里的小猪仔重了。”
“那只猪都没有六十斤吧,家里的伙食要改善了,每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动物。”
刘馨搂着江川的脖子,靠近了说:“把你炖了吧,我看你胖了,肉肯定好吃。”
送上嘴的“肉”,江川肯定要吃一口,这么近的距离,不亲一下岂不是吃亏了。两个人的嘴唇刚碰上,奶奶就打开了窗户,看着他们说:“这有免费的电视剧看,真好。”
论幽默,谁能比得过奶奶。
刘馨和江川慌乱地分开了,江川还好,刘馨被奶奶“抓包”,脖子都跟着红了。
“奶奶,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呢?”
奶奶回江川:“你不也没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