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做人鱼 67番外2

莫坦星球上最为神奇的生物就是人鱼,他们人身鱼尾,拥有绝色的容颜以及孕育生命的能力,他们受到圣神的额外眷顾,因此他们中的一部分天赋神通。

自从大自然造就了人鱼这种生命体,莫坦星球上的高智慧生物才有了延续和发展,才有了属于他们的历史和文化,同时也有了魔法与魔法传承。

众所周知,人鱼魔法师中最受人们景仰与崇拜的就是精神治愈系魔法师,他们与生俱来悲天悯人的博爱胸怀、仁善宽厚的品德、光明的内心和纯净的灵魂,最主要的,他们具有恍若神祇般的强大能力。

三千年前,莫坦历史上最伟大的治愈系大魔法师朗曼彼得斯曾经复活过已经死去两天的亲密/爱人——卡尔伊夫林皇帝,尽管那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是继朗曼彼得斯之后,又一位大魔法师罗莎琳德确是实实在在于瞬息之间,治愈了千余名在战争中身负重伤的莫坦将士,这在皇家藏书馆的历史书籍上是有明文记载的,年代朝代均可考证。

相传每一位治愈系大魔法师的诞生都经过圣神的亲自挑选,他从他垂爱的子民中选出符合条件的孩子,赐予他们力量以及守护他们心灵的圣器——人鱼之心,只有两者合二为一,才能成就真正的治愈系大魔法师,当他们拥有能力的同时,也被赋予了保护和关爱世人的责任。

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人鱼们逐渐丢失了一些品格,他们开始追寻享乐,感受奢靡,沉湎于浮华的人生,舍本逐末的结果,使得他们慢慢抛却了良善的本源和肩负的历史使命。

四百年前,星际航线刚刚开辟,最后一位治愈系大魔法师格雷希尔是个狂热的猎奇者,他成为了第一批星际试航的游客,可惜他们乘坐的飞船中途遭遇了重大事故,整船的人从此音讯全无,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圣器人鱼之心,自他之后,人鱼之心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有人私下里说,圣神已经遗忘了他曾经宠爱过的孩子。

宇宙历60x年,莫坦星球前往莱纳星的星际航道上,一艘体积庞大的飞船正在剧烈地震颤着,飞船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格雷希尔脸色苍白地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充斥着啜泣声与祈祷声,他清楚的意识到,就算他有能力拯救整船人的性命,他们也一样活不下去,更何况他无能为力。

飞船颤动得更厉害了,格雷希尔反而冷静下来,他闭气凝神暗念法诀,忽然,一团绿光从他胸口迸射出来,格雷希尔接住浮在半空中的那点绿意,那是颗翠绿色的鱼形玉石,看着朴实无华,却又神圣美丽。

此时飞船前舱出现了裂缝,巨大的作用力下,金属舱皮很快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氧气大量外泄,警报器尖锐地鸣叫起来,在一片混乱之中,格雷希尔将手中的玉石弹出了舱外。

去吧,去寻找你的新主人,他默默地祈祷着。

玉石在黑暗里化为两道绿光,一左一右,消失在了浩瀚的宇宙中,为什么会是两道光?没等格雷希尔反应过来,一团火光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彻底吞没了。

201x年,地球,Z国某市车衣街拾缘店外。

拾缘店老板懒洋洋地从自行车上取下最后一袋积压的廉价玉器,他这个小店开了一年,不仅没赚钱,还倒贴进去不少,老婆吵得要死要活,实在支撑不下去,他只好把店面转租出去,整店的货品也半卖半送地给了新老板,今天是最后一天,做完就收工,正正经经去找份工作,他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

老板将袋子放到地上,弯腰给自行车上锁,脚边的袋子里传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老板抬头看了看店铺上面六十年代末建的老公房,每家窗户都关着,他心想,一定又是哪家孩子在恶作剧,上个星期还有人往他头上丢瓜子壳,他打开袋子翻了翻,没有东西碎掉,真碎掉了也无所谓,反正过了今天,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的了。

老板把袋子里的仿制玉器‘哗啦’一下倒在台面上,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份彩票导报,趴在桌子上认真研究起来。

他算得正带劲,有人进店了,老板抬头瞟了一眼,是个斯文清俊的年轻人,只是穿得很土,又是个穷小子,不过来他店里的大多是这号人,还能指望有钱人跑他这种小店里来?老板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在纸上涂涂改改。

“老板,这个玉坠子也是10元吗?”那人问。

他头都没有抬,随口回道:“玉制品全部1天最后一天了,有的赚就赚,这种穷小子,真是10元,也不一定会买。

那人继续问:“不是说全部10元吗?”

“唉,你要买就买,不二价。”老板有点不耐烦,为了几元钱这人一直在打断他的思路。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掏钱买了个小玉坠子。

老板刚把这期要买的彩票号码算好,就听见店外闹哄哄的,一群人又喊又叫地从他店门口跑过,他走出去时撞到了隔壁店的老板娘。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不好了,流氓打架,打死人了,作孽啊!”

过了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全到了,拾缘店老板挤到人堆里看热闹,就见两位穿白衣服的急救人员正对躺在地上一个年轻男子实施抢救,地上全是血,没过多久那两人就停手了,找了块布把人盖上,然后抬上了车。

“看来没救了。”围观者窃窃私语。

拾缘店老板终于看清了,死者正是刚才买他玉器的年轻人,早知道这人那么短命,他就不问他收钱了。

宇宙历10xx年,莫坦星球,某贵族舞会上。

人鱼们正在热情地跳着舞,佐伊艾维斯站在角落里,胆怯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舞厅,姐姐把他带到这里,一转眼就不见了,迪迪说去给他拿点吃的,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好害怕,周围一个人都不认识。

佐伊踌躇再三,决定去找迪迪,可是这户人家的宅子好大,他转来转去竟然迷路了。

“嘿,瞧瞧这是谁?”迎面走过来几个人鱼孩子,都是平时看不起他的海洋人鱼,佐伊吓得转身想跑。

“哎,别走啊。”一个绿头发的家伙堵住了他,“我们又不是鲨鱼,还能吃了你?”

其他人吃吃笑了起来,“你们看他那件衣服,去年就穿过了,今年还穿,他是不是想一直穿到出嫁啊,还有他那张脸,小模小样的,就像个可怜虫!”

“葛瑞丝,别这样,他爸爸只是个穷酸的淡水系小男爵,哪能和你家比。”

佐伊把头缩在胸口,看都不敢看他们,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

“真没劲,这就哭了,我还想再玩会儿呢。”

有个大点的女孩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块手绢递到他面前,安慰道:“别哭了,他们在开玩笑呢,你刚才准备去干什么?”

“我,我想去找我的近侍,可是迷,迷路了。”佐伊抬眼望望她,抽抽泣泣地回答。

“哦,是说那个灰头发的小人鱼吗?我刚才看他去厨房了,那,就是那个方向。”女孩给他指了指,又问:“有点远,记住了吗?”

伊点点头,小声说:“谢谢你。”

等他离开后,海洋人鱼们纷纷不满起来,“赫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真会多管闲事!”

“切,你们懂什么,我是故意耍他的,谁那么有空为他指路。”赫蒂双手抱胸,不屑地撇了撇嘴。

“哈哈,赫蒂,真有你的!”

一群长相如天使一般的孩子满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佐伊照着赫蒂所指的方向一直走,他感觉走了好久,走得腿都酸了,才看见那间厨房,他很少到陆地上来,用腿走路特别累。

他躲在门口悄悄朝里张望,厨房里有几个高大粗壮的莫坦人正在忙碌着,他们高声说话,扯着嗓子骂人,看着有点吓人,佐伊不敢进去,而且迪迪好像也不在这里,他转身正要走,就看见窗户下的料理台上有一点绿光在闪啊闪,耳边似乎响起一阵琤淙的流水声,佐伊慢慢走了过去……

厨房里的管事正在呵斥手下动作快点,就听见一道尖细的惊叫声,他循着声音一找,厨架后面站着个黑发的人鱼男孩,他瘦小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哟,您怎么跑这里来了!”管事赶紧过去,蹲□问:“您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小客人吧,怎么哭成这样?”

“手,手……”佐伊一边哭,一边惊恐地把手露给对方看。

“啊呀,这是烫着了吧!”管事左右张望了下,发现灶头边放着把金属锅铲,“是不小心碰到这个了吗?”

不是,佐伊想说是那块绿石头钻到自己手心里去了,可随着手心一阵发热,他更害怕了,管事把他拉到水池边,用水冲了冲,“好了好了,没事了,男孩子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过两天褪了疤,又会漂漂亮亮的,不碍事。”

手心渐渐不热了,佐伊停下哭声,间或还抽噎一下,管事摇摇头,叫人把他送了回去。

迪迪急得一头汗,正在到处找他,看见他过来,大大松了口气,“少爷,您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咦?您眼睛怎么那么红,有谁又欺负您了吗?”

“刚才他们说你去厨房了,我去找你。”

“我去厨房干什么,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些坏家伙是在骗您呢,啊,少爷,您不会是伤着哪儿了吧?”

佐伊犹豫了一下,打开手心给自己的小近侍看。

“啊,这是烫着了吧?”

“……嗯,不小心被锅铲烫了一下。”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吧。

迪迪朝他手心里轻轻地吹了几口气,问:“少爷,还疼吗?”

佐伊摇摇头,眼睛里还残留着未尽的慌乱。

五六年过去了,佐伊慢慢长大,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不仅没有变得乐观开朗,反而越来越沉默内向,他心里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他不敢跟任何人讲。

自从那天之后,佐伊发现他能感受到别人内心,这令他既痛苦又害怕,他发现除了迪迪,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父亲的刻薄小气,母亲的势利眼,姐姐的轻视,哥哥的淡漠,还有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虚伪,他一点都不幸福,终日就像生活在一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里,越来越多糟糕的情绪堆积在他心里,让他几乎要崩溃了,还有手心里那个令人恐惧的伤疤,那个怪东西似乎一直想引诱他,每当他心情低落了,心灵深处仿佛就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吸引他。

佐伊拒绝靠近,那一定是魔鬼的声音,当初他就是受了那个声音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天,佐伊经过姐姐芮吉尔的卧室,听见她在和情人聊天,他们埋怨着父亲,并且商量着要私奔。

“哦,天哪!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赫尔南德公爵呢,听说他是个可怕之极的男人,军人?听听,军人就是一群粗野的莽汉,毫无浪漫细胞,他不仅为人小气,脾气还非常暴躁,最让人恶心的,他还虐待自己的前妻,玛琳娜告诉我,那个倒霉的女人就是受不了他的虐打,才自杀的,不行,洛宁,你娶我吧,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芮吉尔用鱼尾蹭了蹭因巴克家的小少爷,讨好道。

“可是我父母不喜欢你,上次我跟他们提过这件事,被他们一口拒绝了,他们说你父亲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吝啬鬼,才不想和你们家做亲家呢。”洛宁为难地说。

“噢,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窝囊废!”芮吉尔嘤嘤哭了起来,“你想占了便宜就跑吗?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洛宁,你是不是又看上赫蜜儿了,我告诉你,你别想甩开我!”

“你乱说什么,好吧好吧,我带你走。”

“真的?”芮吉尔破涕为笑。

“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没有钱,你也没有钱,我们在一起怎么生活?”

“笨蛋,你们家保险箱钥匙就在你母亲房里,你不会趁她不在,偷点金币首饰出来,我也可以从我父亲那里捞一点,老家伙整天哭穷,其实存了不少,等我们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再反对也无话好说。”

“你就不怕赫尔南德公爵怪罪你们家,听说他是个很有权势的人物。”

“呵呵。”芮吉尔娇声笑了起来,“我家又不止我一个孩子,大哥和佐伊不都可以嫁,干嘛非得靠我!佐伊那个小笨蛋,什么都不懂,嫁过去正好。”

佐伊失魂落魄地沿着河道一直游,一直游,他不想嫁,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可怕的公爵,他喜欢的是卡修王子,不不,他怎么忘了,卡修王子也不是个好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充满恶意,活着真是太累了……

佐伊慢慢停了下来,他不知不觉游到了一条支流上,前面是危险区,不能再靠近了,那里生长着多年都清除不干净的蓝藻,对于人鱼来说,蓝藻是一种快速致命的毒药,但也许那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