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澈轻点头,眼中担忧不曾减少,他低低开口道:“姐姐,也应当知晓,阿澈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面,对药理也知晓,尤其是去药王谷那一个月,我的确学到不少。”
“俗话说得好,祸福相依。”
说到此处,宁澈眼中的惆怅已然消散无踪,他清朗一笑,“正是因为有此一遭,阿澈才会发现新大娘身上有一种诡秘的香气。”
“哦?”宁婉君眼中疑惑更甚,尾音拖重,饶有兴致的等待下文。
宁澈眼中担忧不减,只是轻摇头,声音轻的有些缥缈:“这种诡秘香气,能够使男子产生欲念,而后无法离开女子。”
忽而冷风夹带凌厉的雪,带着薄凉落入半开的窗户缝隙之中。
宁婉君手上动作已滞,眼中情绪越发凝重,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难怪大伯越发的瘦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宁澈眼底担忧未减更重,低低叹息一声,“我虽未成年不受起药物的过分影响,但赵公子和轩辕公子恐怕……”
“你是说,那人有妖媚祸乱的心思?”
宁婉君却较为平静,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想起大房用婀魅丸便想要使阴谋诡计的事情,她眼中的讥诮溢出。
“十有八九。”
宁澈也不敢如此断然的定下结论,抬手挠了挠头,顾不得手下的棋子应当如何下,只管应声。
窗外冬雪渐融,冰凌在飞檐之上勾勒出一片冰晶,犹如绝美的石头,分明毫无价值,却被人赋予价值。
一声凌厉的尖叫之声从客院之中传来,宁婉君白皙素手之上的一点黑子应声落入棋盘。
周围安静如斯,那点点坠落的劈了啪啦的声音,越加清脆却隐约带着刺耳。
犹如那尖利的叫声一般,将宁府与她的心境搅动得不得安宁。
夙夜寒风,如野兽一般咆哮,冬雪消融滴滴答答映入小水池激起柔光涟漪,泛出五彩流光。
宁婉君紧了紧衣袍,看着宁府正厅客院之中的灯火通明,今夜注定不安宁。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如此威严的中气老声,带着沉重与责问,从高堂首位之处传来。
宁婉君莲步轻移,眉梢染上几分诧异,竟连宁老太君都惊动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心中思量颇多,终还是忍着内心的不耐,迈步进入了大厅之中。
方才进入那大厅之中,就听到一阵阵的啜泣之声,抬眸轻扫过众人,只见赵无极,轩辕鸿,山鬼,顾湘儿等人皆 是面色凝重。
瞧见那地面上半身席地之人的时候,宁婉君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幽光。
啜泣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厅堂之中都是沉闷气氛,几近僵死到了极致。
宁老太君冷哼一声,手上的拐杖微夺地面,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咚咚咚!”
“远儿!”闷声一叫,让宁远身子一颤。
只见宁远肿泡眼眼底越发泛青,嘴皮外翻着颤抖,眼神竟有几分怒气的瞧着轩辕鸿。
宁婉君能够听得出来老太君是真的大怒了。
那抽泣之声是从夏嫣然的口中传出的,只见她衣衫不整,媚眼涌动晶莹。
朱唇因为抽泣微颤,含珠的唇越发俏丽,是露骨的玉望,一头黑发沉沉落地,倒是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好模样。
“轩辕鸿……我跟你势不两立,你这个畜生!”
宁远心中怒气迸发,瞧着轩辕鸿一脸冷然的模样,不忍恶毒谩骂出声。
夏嫣然亮晶晶的眸子里面满是晶莹的泪滴,她低低的呼出一口气,拉着宁远的衣袖,那模样真当是好生委屈。
偏生轩辕鸿凌厉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面上从容不迫,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越加冷然,“真当是好大的本事,难道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犀利的话语,让夏嫣然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晶莹更甚,“轩辕公子……,放过我们一家人!求求你!”
意味不明的几句话落入众人的耳朵里面,几欲各生心思,似在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什么暗中的那些污秽事情。
轩辕鸿冷眸一缩,眼中寒芒冷出一瞬,几近带着杀意落在夏嫣然的身上。
宁远冷剜了轩辕鸿一眼,眼中恨意不加掩饰,外翻的嘴唇微微颤抖,“娘,轩辕鸿是个畜生,居然对嫣然……”
他眼中恨意更浓,哽咽的停滞一瞬,迸发的恨意难以抑制,“做出下流之事!”
夏嫣然更是天衣无缝的配合着发出一声声的薄凉的抽泣。
宁老太君眸色渐深,低眸低垂却半晌不语。
随即那拐杖发出“夺夺”之声。
宁老太君猛然站起来,对着轩辕鸿猛地一鞠躬,威严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话语之中确实满含歉意,“让轩辕公子见笑了。”
轩辕鸿的眼中寒气溢出,却只是冷笑一声:“这宁家的妖魔鬼怪还真是多啊……”
此话略微带了一丝丝的讽刺,几近无礼的话语表达了轩辕鸿按压到了极致的怒气。
这话却让宁老太君的身子一晃,转身之间,一张和蔼的脸上再无亲近之色。
脸部几近气的发抖抽搐,眸中怒气更是不加掩饰的溢出,拐杖“夺夺”之声越加刺耳。
宁老太君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摇头之间竟是怒极反笑,“好啊……好啊!真当是好儿媳!好儿子!”
宁婉君一直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之中似乎想起来之前宁澈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夏嫣然一双美眸睁的极大,抽泣着几近颤抖的开口道:“娘,你这是!”
“你这贱人,别说话!”
宁老太君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怒气与鄙夷交叠流露出。
宁远听了此话,肿泡眼之中闪过一丝失望,“娘,竟连你也偏袒这个畜生!是啊!他的轩辕世子,咱们家招惹不起!但您怎么会糊涂到如此!”
宁老太君昏黄浑浊的眸子盯着那摇曳的烛火,微微一滞,拐杖一“夺”。
竟是无声的苦笑,如同是破裂的二胡之声一般,凄苦凉薄,“糊涂……”
冷风呼啸,大敞大开的门庭被风声带着哐哐作响。
忽而天空之中一阵闷闷的雷声缓缓传来,犹如低沉的鼓声,缓缓不决,一点点的落在人心鼓点之上。
厅堂之中的人寂静沉默,似在等待着这一场闹剧结束。
忽闪忽闪的闪电白光,将半跪在厅堂之上的宁远与夏嫣然的背影渐渐拉长,如同森然鬼影一般骇人。
“糊涂的是你!任由这等精怪鬼魅吸干净你的骨血才好!”
宁老太君只觉得眼前发昏,抬手扶额之间,那眼前的各种身影也变得摇晃起来。
轩辕鸿寒眸越冷,低垂着眼睛,声音如若寒冰,锐利入耳,“既然你要继续装下去,那就别怪我了。”
他的声音很低,在寒夜之中如若那闷雷一般,诚然入耳,激起一众人心中涟漪。
“方才你偷溜人我的房间,被我一掌拍出来的时候,我还指望你能醒悟。”
冷冷低笑之声传出,宛若冰刀的眸子落在夏嫣然的身上。
“不!不可能!你这混蛋,分明是你轻薄的嫣然!”
宁远像是在囚牢之中困兽一般,只相信自己的固执己见。
“连蛮族都禁用的药物,你竟然不要命的拿来用!”
山鬼似乎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夏嫣然因为惶恐而浑身颤抖。
“没有,我没有,你们冤枉我!”
夏嫣然猛地推开边上的宁远,万没有想到自己脑海之中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戳穿。
“如此诡香,我怎么会嗅错,这是你的胭脂盒……”
山鬼从红色广袖之中掏出一枚清雕兰花的盒子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