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昨日小姐菩萨心肠,给百姓治病的事情传了出去?”

丫鬟的话并没有让江书歆沾沾自喜。

江书歆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她一面让丫鬟出去打听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面起身要去找江岩。

她不是真的有本事,若非是昨日确定就只是风寒,江书歆也不敢随便的给人看诊,然而此时堵在江家门口的,万一有她不会的病症,到时定然要尴尬。

江岩昨日开始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休息。

江书歆到的时候,从紧闭着房门内,传出阵阵的咳嗽声。

她脚上动作顿了一下,朝守在门口的丫鬟询问道:“父亲的风寒还没好么?”

“回小姐,吃了药有点起色,不吃药就又会咳嗽不止。”

江书歆没有多想,叫人进去通报了一声,江岩很快叫人喊她进去。

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江岩的脸色有些差。

“阿爹,您身体好些了吗?”江书歆关切道。

江岩掩唇咳嗽了一声,点点头。“无碍,你是为了百姓在府门口求诊的事情而来吧。”

这么大的事情,江岩不可能不知道。

江书歆点点头,嗯了一声。“女儿医术还差些火候,心里没底并不敢随便出手,还请阿爹给女儿一个主意。”

那么多人上门求着她看诊,此时的自惭形秽,就显得有些谦虚过人了。

江岩面上闪过一抹骄傲之色,宠溺地笑了笑道:“这不就是你的本事?应当是昨日你看诊的事情传了出去,最近县里有许多的风寒病人,闹得人心惶惶,你若是能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为父得好好谢谢你。”

到现在为止,江岩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石宽确实来找他关城门,但只是说有人带头逃难,为了防止这些人出去闹得人心惶惶,江岩才同意的关城门之事。

确实得风寒的人有些多。

江书歆知道还是昨日的风寒,心里有了底。

她乖巧地点点头,朝江岩福了福身。

“那女儿现在就去准备,给百姓们看诊,为阿爹排忧解难。”

“去吧。”

江岩目送着江书歆离开,他的小腹隐隐作痛,扶着椅轴皱着眉头道:“再去问问大夫,为何我这病症总是反复的发作。”

江书歆有了江岩的允许,和附近一家药铺合作,她负责开方,对方负责抓药,在江家的门口支棱起了看诊席。

对面,排了一条极长的队伍。

去打听事情的丫鬟回来,附在江书歆的耳际道:“奴婢打听到,这次百姓们的风寒是有人在井水里下毒所致,而是小姐您又是制毒圣手仲书先生的关门弟子,说小姐您能解了这人造的瘟疫。”

听到最后两个字,江书歆准备让人上前来看病的话咽在嗓子眼。

再看向那些咳嗽的百姓,她面上露出惶恐之色。

“你,你说这是瘟疫?”

丫鬟的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布,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今早城门就关了,就是怕瘟疫传出去,祸害了其他地方的百姓。”

丫鬟的话音一落下,江书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踉跄地往府里快步走,一面哆嗦着叫人将府门关上。

瘟疫是什么,谁心里都清楚。

那些得了瘟疫的村庄镇子,在无可救药之后,朝廷会直接一把火将全城烧个干净,她不想要做这火海里的焦尸,她要活着!

江家忽然关紧了大门,本来在外面排队等候,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百姓,瞬间地蜂拥而上,拍打大门。

江书歆就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而此时,江书歆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里,将丫鬟都赶了出去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能再在这里久呆了,她几乎确定江岩也得了瘟疫,整个府里不知道有多少潜在的危机,她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传染上,一定要赶紧离开!

心里打定了主意,江书歆偷偷摸摸地去找了李氏一趟。

她一把扑进了李氏的怀中。

“娘亲,你跟我一起走吧,平阳县完了!”

江书歆呜呜咽咽地哭,声泪俱下,将瘟疫的事情告诉了李氏。

“娘亲,阿爹也得了那病,咱们再不走的话,等到所有人都被传染上,我们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李氏的脸色难看,她却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娘亲不能走,如若到时候发现我们母女二人私自潜逃,定然会被冠上不好的名声。”

她说着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锦盒来塞到了江书歆的怀中。

“这是娘亲存了半辈子的积蓄,你拿着它,跟陆忱一起去京都!”

“娘亲!”

“听话,只要你能活着来给娘亲收尸就好。”

母女二人生离死别的说了一通,最终江书歆还是选择离开,由李氏差人将江书歆送出门,和陆忱汇合后,一同出了平阳县。

她刚从江家离开,秋雨站在角落里亲眼看着江书歆离开后,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扭头朝谢瑶的院子跑去。

堵在江家门口的百姓,并没有因为江书歆的离开而变少,反倒是越来越多,将江府堵得里三层外三层。

谢瑶从松鹤堂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远远的就看到红菱带着秋雨,两个小丫头匆匆忙忙地朝她这里跑。

“表小姐!”

红菱将秋雨推出来,她还有些局促,看了眼红菱,才喘息着道:“大小姐去找陆少爷,两人好像要一起跑。”

江书歆的反应比谢瑶想象中要快,她还以为至少得两日,才能将这渣男逼出来。

“奴婢知道陆少爷的藏身之处。”秋雨道。

谢瑶挑了挑眉。“确定?”

秋雨怯怯地点点头。“奴婢曾经见过大小姐去给陆少爷送吃的。”

按照秋雨口中说的地址,谢瑶借了匹马,直接朝城门口的方向奔驰而去。

这个时间她去住处也估计会扑空,干脆直接在城门口守株待兔。

熟料她方才上马没跑两步,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身中一重,一双手从她的腰侧伸过来,握住了她手中的缰绳。

“介意让本候做谢小姐的刀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