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愣住的还有衙役,这起看起来简单的案子,怎的就能值一百两?看个病最多一两银子,一扇门能值几个钱,还是个破旧的小木门。

为了确保对方不是闹着玩,衙役还强作镇定的朝温祈认真严肃道:“请你认真对待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数目是要当场兑现的。”

温祈皱了皱眉。

他的衣服昨天因为下冷水,而全部被浸湿了,里面原本确实是有一些钱,不过上来的时候钱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温祈也懒得下水去找。

“现在拿不出来。”

温祈也很诚实,真要拿出来的话,需要等让石宽送来,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的。

对面的衙役一看温祈这样子,以为他是吹牛,当即眸中划过一道讽刺之色,声音都跟着冷冽了几分,冷笑一声道:“实事求是,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拿不出来就跟我们去衙门待着。”

说罢,衙役便扭头朝老大夫道:“你看看一共需要给多少钱。”

老大夫对温祈也不抱希望了,从刚才的镇静到满脸的冷漠,直接伸出手掌来。

“多了我也不要,就五两银子!现在拿出来你们就走,如果要是拿不出来的话。”老大夫冷哼一声。“那就直接去衙门关着,不要在这里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从一百两到五两银子,这差距,让谢瑶不由得松了口气,省了这么多钱,够他们家生活好一阵子了。

怕温祈再说出匪夷所思的话来,谢瑶连忙应声道:“好的没问题,就五两银子,我现在就拿给你。”

说着,谢瑶从腰间拿出了五两碎银递给了老大夫,态度好到老大夫以为自己拿到的是假银子,还放在牙齿间咬了两下,确定是真的才收下。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你们走吧。”

衙役头头见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便说道,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

“他们不能走!”

楚嫣然面色苍白的从房间里出来,双眸通红,死死地盯着温祈看。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我吗?南文哥哥。”

谢瑶愣了愣,满脸疑惑的转过头看向温祈。

温祈和乌格南文说实话,长得感觉并不是很像,怎么这还能认错人?

然而楚嫣然仿佛就是认定了温祈就是乌格南文,咬着唇瓣带着哭腔道:“当初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为什么要丢下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楚嫣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歇斯底里。

而伴随着楚嫣然后面的话,记忆逐渐被拉远。

。。。

“你见过满山的茶树吗?每到初春时节,到处飘**着茶叶的清香,用温水煮上一壶清茶,对月酌饮,比饮酒还要畅快。”

“我还有个弟弟,他叠纸鸢极好,山间有棵老树,那老树上挂满了他叠的纸鸢。”

楚嫣然面朝前方,素手遮着太阳,却挡不住她眸中的亮光。

她是嫁给乌格南文的,父亲说,乌格南文是唯一能救他们性命的人,而楚嫣然对乌格南文也是一见钟情,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他了。

乌格南文也很爱她。

身后的乌格南文看不见她的模样,光是听着她欢快的声音,便知道她此时心境。

他不忍打破,应声道:“嗯,那里一定很美。”

“当然,乌格南文,到时我便给你泡一壶真正的好茶尝尝,就算日后你升官发财,尝过再多好茶,也必将对此念念不忘。”

“好。”

她说,他便应着,画面和谐且美好。

然而这样的画面,一直到两人穿过一片竹林,山林伸出浓烟四起时彻底打破。

坐在他怀中的少女浑身一僵,连说话时候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乌格南文,快点。。再快点!”

乌格南文也预感不妙,勒紧缰绳厉喝一声,朝那失火的山头飞驰而去。

临到跟前,一阵绝望的哭喊声传来,伴随着滔天的火光。

土匪守着唯一的出口,眼睁睁的看着整个村庄,以及那些村民葬送在火海中。

楚嫣然瞪大了眼睛,火光将她的一双明眸照的极亮,她瞳孔中,那些昔日待她极好的村民,在大火中挣扎呼救,到绝望的倒下。

泪水浸湿眼眸,乌格南文将楚嫣然禁锢在怀中,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

“他们不对劲。”

乌格南文在她耳边谨慎低语,而楚嫣然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

从白天到黑暗,她亲眼看着那些村民葬身火海,再无一人生还。

全部烧尽已是傍晚时分,那些土匪离开,乌格南文才松开了她,手心里是清晰的压印,手背上已经被她抓的血肉模糊。

一松开,楚嫣然就立即身形慌乱的跌下马,所幸被乌格南文及时的拉住才不至于摔得狼狈。

楚嫣然甩开乌格南文,跌跌撞撞的往烧的只剩下灰烬的村庄里走。

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恍若未闻,依旧往里走,走到最深处的一座被烧的只剩下骨架的房子前,不顾还炽热发烫的温度,她直接往里冲去。

乌格南文想要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

少女嘶哑绝望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生生止住了乌格南文要进去的步子。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少女跪在里面,面前是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

“苗疆人是我朝臭虫,若是让官家发现踪迹,必将诛之根本。”

“你听父亲的话同他完婚,父亲便答应你不伤他们分毫。”

“月儿,父亲说话算数。。。”

。。。

“父亲,女儿能否去看看阿桑,他方才十三岁便一人生活,女儿有些担心。”

“阿桑啊,他同其他苗疆人回苗疆了,放心做个贤妻良母便好,你已经嫁于他半年了,再不生个一儿半女,夫家该要说些不中听的闲话了。”

“夫君公务繁华。。”

“身为女子,不懂得如何取悦夫君怎可?嫣然,乌格南文如今手掌大权,你更要把握住机会才行,否则总有一日会被其他女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