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发什么呆啊!快走!不要管我了!”
祁河揉着眩晕的脑袋,浑身就像失去了引力般瘫倒在地,视线也像是盖上了一层薄膜,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只有砰砰砰的闷声在耳畔响起。
“弟弟!快啊!我要坚持不住了!”又是一声呼唤传来,祁河强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视线也在一点点恢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祁河的眼中一抹红光乍现,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这…这是…好痛!好!”来不及说完,又是一根细长的铁箭径直穿过大腿。
“啊!”祁河哭喊着,可嘴里边不知是血还是什么东西堵着他,他一想开口,马上就会被呛得直咳嗽。
“弟弟!”这声音像带有魔力一般,祁河扭过头望向声音的出处,那浩浩****的一幕他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一支近万人的军队,各个披肩戴甲,有的持剑,有的持枪,有的持箭,不断对着一名只有三十多岁的壮年发起攻击。
壮年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是伤口,那血液在每一次的躲闪之中挥洒而出,整个人看上去与血人无异。
换作其他人受了这样的伤害,痛死在这一刻或许是最幸福的事情,可这壮年仍四处跳动着,哪怕脚被长枪所刺,哪怕胸膛被利箭所透,他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魔头,誓死不敢倒下。
“继续攻击,生死不论,凡杀魔头者,赏百户万锦!”军队中,一名披着黄金肩甲的长发老汉向他们发号施令,得到他的命令,这些人的攻势越发的猛烈了。
“噗嗤!”这是祁河最后听见的声音,这壮年到死还紧紧抓着划过脖子的巨刀,用着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祁河。
“弟弟,是哥哥没不好,如果当年哥哥没离开你,你或许。”
他嘴中呢喃着,可祁河已经听不见了,在解决了他之后,这群人又浩浩****来到祁河面前,所有人都是凶神恶煞得死死盯着祁河。
“你这该死的魔头,可算是落到我们手里了,饮你血,食你肉也不足以安抚你所杀那些人的亡魂。”
“魔头!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她才五岁啊!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有人怒骂,有人殴打。
“为什么他们叫我魔头?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这么想杀我?”
祁河没办法动弹,他的四肢不知何时被斩断了,那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流出,祁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准备说,是已经疼得散失了感官,失去知觉。
“万神仙!您可真是神仙!多亏了您!我们才能找这两只魔头报仇!”
本是一片喊杀喊打中,似乎随着一名名叫万神仙的到来而安静了,他们让开了一条路,那名身披肩甲的长发老汉缓缓走了出来。
当他出来的瞬间,祁河浑身颤抖了,那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得溢出,这张脸他太熟悉了,万悳,这是他的师傅万悳。
“师傅!救我!师傅救我!”祁河想咆哮,想呼喊,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万悳来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用手擦掉祁河眼旁的泪水,那张祁河最熟悉的笑容再一次洋溢在他的脸上。
“你很痛吗?你不能怪我,不能为我所用,日后定会成为我的阻碍,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带着它,一起走吧。”
话语一落,万悳反手握剑,一剑狠狠刺在祁河的心脏处。
“师傅…”祁河看着眼前这人,他最熟悉的这张笑脸,此刻只看得见戏谑。
双眼缓缓溃散,当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在潜意识中,一声咔嚓,像是枷锁被打开的声音凭空出现。
“姓万的,平日你对你儿子如何惯生惯养我们管不着,但今天,他连七仙村的祠堂都一把火烧了,那祠堂供着的可不光一个老祖,今天你护不住他,照族规来讲,对祖先不敬者,轻者关禁闭,重者,水沉七仙关!来啊!族规伺候!”
祁河涣散的意识被一点点扯回,当再次睁开眼时,胸口的炙热感瞬间烧得他龇牙咧嘴。
“你这混世魔王,你还知道痛啊!我就一个儿子,你竟然敢推他下河,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可算有机会报仇了,今天你爹可再也护不住你了!”
“避敖!”这一次祁河能说话了,可对方连想听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一把抓住祁河的嘴。
“小畜生,连尊称都不知道叫了,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不过。”说着他松开手,做出一幅看戏的模样。
“你爹护不住你了,你说巧不,你爹当了一辈子的执法者,竟然有一天,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哈哈哈!看样子你们老万家,这次是一定会绝后了。”避敖大笑着,又把手中的烙铁放在火炉上。
在高温之下,烙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红,他做势又要拿起来,好似折磨祁河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一般。
“避敖!执行族规的人是我!你没资格动用刑具,滚出去!”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即便前一秒祁河还沉浸在被最信赖的人杀死的痛苦中,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顿感鼻子满是酸意。
避敖被这一声吼得不敢反驳,他自知理亏,以他的身份的确不能越位处理这种事。
“万执事好大的风头,我虽然没资格执刑,可观摩我还是有资格的,万执事,请吧。”
他说着摆手示意万悳动手,万悳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在他的身后,又是站着浩浩****的一群人。
这一幕跟之前的一幕极其的相似,同样等待着万悳给他宣判最后的死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爹我祁河叫了。”祁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他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了。
何为十善,九恶因结一善果为十善,现在他所经历的,正是前九世死亡时所遭受的幕幕,只是他想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每一世跟万悳都有无法剪断的关联,就像万悳的出现 ,就是注定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