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我进来了吗?”祁河捂着发昏的头,眼前的场景异常得摇晃,让他无法凝聚视线,只能依稀分辨出这有很多粉色的物体在半空漂浮着。

过了许久,昏沉感消失不少,这才睁眼打量着四周,仅仅一眼,就令得他心情一颤。

“桃花林?这是桃花林?”祁河略带不敢置信得说道,很快,他的问题就得到了答复。

就在祁河观察的同时,一名身形微胖,面带慈容的灰衣老汉出现在祁河的背后。

他看祁河的眼神满是慈爱之意,也不出声打扰祁河,就只是这么看着。

等祁河扭过头看见他时,祁河心中没有半点惧意,恭敬得半跪在地,手结弟子印。

“阴阳术医第七十代传人祁河,见过祖师。”

祁河不会认错,这眼前的老汉,正是自己阴阳术医门派的祖师,戚汉宗。

“你很出色,是历代术医门派里实力不算高,却智力超群的一脉,唉!说起来也可悲,阴阳术医一派向来是传内不传外,没想到从第六十八代开始,术医一派也不再是戚内门人带领了。”

祁河明白,自己祖师这是指他师傅万悳,师公戚少恭收了万悳之后,本来是没想过将掌门一位传给万悳的,只是人算不如人算,谁也没想到戚少恭会忽然离世。

“祖师,师傅他很认真得在带领术医一派了,只是他已经过世了…到了我这一代…术医一派算是彻底消失了!”

戚汉宗脸上没有呈现过多的表情,他拍了拍祁河的肩膀笑道:“你们很出色,创建术医一派,不过是为了悬壶济世,救治生灵,无论是你师傅还是你,都是走在这条路上,起来吧,等了这么久,终于是有人陪我共同饮酒了。”

他大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为术医的没落而难受,反而似乎解脱了一般。

祁河没有起来,那自责感再也藏不住了,回想起最后一次,万悳为了送他进入镜中界而丧失一身精气而亡,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阴阳术医这一身份。

“愣着干嘛?快过来!”戚汉宗说着手一勾,祁河顿感重心不稳,自己站了起来。

“真不愧是祖师,这怕是成神了吧。”祁河笑了笑,也没继续矫情,跟在他的背后。

二人就这么走着,途中,戚汉宗忽然说:“你看起来烦心事多了很多,上次见你时,你可没这么憔悴,跟我聊聊吗?”

细想一下,之前进入桃花林至今也就几个月,数月的时间,祁河都没想过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往的稚气在一次次的经历中**然无存。

“我不知道我该是谁,我该是之前那名阴阳术医小青年,还是封神宗之主,又或者是祁家军领头人,这每一个抉择,都会改变我的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像是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那压在心头久久无法下沉的忧虑一点点浮现出来。

摸着祁河的头,戚汉宗并没有回答祁河说的这些,而是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何你偏偏是十善之人吗?”

这问题其实祁河也有想过,按道理讲,十善之人指得是前九世行善积德,最后凝聚九世善力成人方为十善,可以他苏醒的记忆来说,他并不可能是十善。

先说封神宗前神尊的身份,多次发动战火,将周边的城区所吞并,再者说众军之首,那可是一个杀神,一杆长枪屠戮多少生灵,更别说以邪术为首的弑神组,他更是他们领头羊。

祁河久久回答不出,戚汉宗却忽然大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打断了祁河的思考。

“请祖师明示,弟子实在想不通。”在祁河眼中,戚汉宗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他又怎能想到,戚汉宗摇摇头,同样是说了句:“我亦不知。”

祁河被憋得差点喘不过气,只能讪讪一笑,拍马屁得说:“祖师真牛!”

路上闲聊着倒也没感觉过了多长时间,不多时,隐约看见有几张石质坐椅。

等戚汉宗入座时,祁河才敢跟着坐下,跟着万悳多年,除了本事,就数这礼节乃是万悳最为看重的。

打量了一会,祁河不禁摇头道:“这里我还记得,当时祖师便是在这传得我阴阳玉佩口诀,生生死死,阴阴阳阳,到目前我也是只得口诀不得要领。”

戚汉宗摆手“害!这些个算什么,等喝完酒我传你个厉害的。”说着他弯下身子,伸手在石桌底下摸索着什么,很快,两个茶杯被他给掏了出来。

将茶杯放桌上,他又弯下身去摸什么,祁河好奇得瞟了一眼,这桌底下哪有什么东西,压根就是空空的一片,可当他起来时,手中却分明提着一个茶壶。

“这是使用仙术怕被我给看见了吧?怕啥?我又学不会。”祁河心里暗想,不敢多问。

茶壶茶杯是有了,但是没有茶叶啊,戚汉宗又把手伸了下去,直接在地上拔了几颗绿草,混着泥土一起扔进茶壶中。

茶叶算有了,可没水啊,这次戚汉宗干脆也不掩饰什么了,直接将中指点在茶壶上,很快,一缕缕热气在壶里飘出。

闻了闻味道,戚汉宗满意得砸吧着嘴,将壶中的**给倒在杯上。

说酒不是酒,说茶不思茶,底下还沉淀着肉眼可见的泥头,戚汉宗丝毫不介意,说着:“来来来,喝酒!”随后自顾着拿杯豪饮。

一杯**下肚,还别说,戚汉宗的脸竟然真像喝了酒一样红润了几分。

心里挣扎了一会,祁河一咬牙,也拿起了一杯,只不过他没学戚汉宗那样一饮而尽,只是轻抿了一口。

入口微涩,细品又有些回甘,完全与喝茶无异。

“祖师…这…这明明是茶,你为何说是酒?”

祁河忍不住问道,可谁知他又倒了一杯同样是一口喝下,这一次还打了个酒嗝,酒味扑鼻。

闻着酒味,祁河一咬牙,学着戚汉宗的模样一个猛灌,这一次味道截然不同,入口微辣,下肚之后只感觉有团火在燃烧。

“这一次还真变酒了?”祁河盯着茶杯失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