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不住的‘噔噔’退了几步。

片刻后,我的意识恢复了正常。

仔细观瞧,这个人影十分熟悉。

他身穿类似于古代一样的马褂,留着长长的大辫子,浑身脏兮兮的,佝偻着身子,后背上背了一把桃木剑,腰里还插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此人,正是郭铜。

郭铜在我印堂的位置拍了一掌之后,做了一个类似于太极收势的样子。

我身体的冷汗从头冒到了脚,在短暂的惊惧之后,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盯着水面,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之后,我便知道了,郭铜在手里画了一道符咒,所以才能打醒了我。

突然想起来,郭铜好像被镶在墙里,被幽魂围住了,可又怎么到的这里?

郭铜好像也想起了我们丢下他的事情,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朝着我就砍,嘴里不停的怒吼:“赵阴,你个畜生!”

就在桃木剑要砍到我的时候,沈霜然皱着眉头飞了过来,朝着郭铜就是一脚,‘扑通’一声,这位乞丐天师掉进了河中。

我打着油纸伞,沈霜然抱着小黄鼠狼,朝着村庄走去,耳边不断地传来郭铜在河里的喊叫声:“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走到村庄口,看了一眼村庄的村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忘忧村’。

抬起头看了一眼村子里高大的牌坊,吓了一跳,牌坊上挂着四颗人头。

人头的嘴角还露着笑容,伴随着呜咽的风声,好似发出喋喋的鬼笑,顿时将恐怖提升到了极点。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的我打了个哆嗦。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像以前这么胆小了。

我转动身形,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拳头狠狠地朝着那个人的鼻子打了过去。

就听‘哎呦’一声。

郭铜囔囔着鼻子大叫道:“你真是忘恩负义啊!老子刚救了你,你现在还打老子!”

郭铜本想拔出桃木剑砍我,可他瞥了一眼沈霜然,强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说道:“这次原谅你了,别有下次了哈!”

我们硬着头皮走进了村庄,因为这是去往酆都的必经之路,如果绕开的话,最少需要十多天的时间。

怪异的是,我们走进村庄后,里面升起一股雾气。

白色的雾气中,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笑声,而且笑声并不是由一个人发出的。

笑声加上白雾,显得更加瘆人。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朝着我们走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嘴里不断地笑着。

郭铜脸色变得十分严肃,看了我一眼,说道:“赵阴,我觉得不太对劲。”

我立即点了点头,道:“嗯,感觉很奇怪。”

当这个人走近了,我们才发现,他的两条胳膊都不见了,肩膀下只是两个空空的袖子,就这么笑着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沈霜然稍微停顿了片刻,脸色苍白,犹豫地说道:“赵阴,我有点害怕...”

这可是红衣女鬼,还会怕这种地方?可她的身体确实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怎么办?”

“我进伞里吧。”

说着,沈霜然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油纸伞中。

黄浅浅这只小黄鼠狼,小眼睛不停地乱转,身上的毛也都炸了起来。

我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毛发,询问道:“你也害怕吗?”

小黄鼠狼朝着我点了点头,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我把小黄鼠狼从地上抱了起来,揣入了怀中。

我和郭铜继续朝着村里走着。

可更怪异的一幕发生了,我竟然在雾气中看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互相在地啃咬着对方的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好香啊!”

一路上,这种情景发生了很多次,有的人用刀隔开自己的肚子,掏出肠子不停地咀嚼。

还有的人,贪婪地吸吮着人骨里的骨髓。

我胃里忍不住地泛起一阵恶心。

很显然,郭铜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沉声说道:“赵阴,我突然有点事,酆都不能陪你去了,咱们有缘...”

没等郭铜把话说完,我一把拽住了他了胳膊,强行拉着他向前继续走着。

郭铜的嘴角不停地颤抖,嘴里不断地说道:“诶,诶,过分了啊!我这次真有事,咱们有缘再见呢!相信我!相信我!”

其实,我知道郭铜不会真的丢下我,可我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松开了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郑重的看着郭铜,说道:“老郭,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走,这次我也不能拖累你了。”

我直接把油纸伞塞进了郭铜的手里,又从怀中抱出了小黄鼠狼放到了郭铜的身边,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的路跑去。

越往前走,心里越慌。

我深呼一口气,不在停顿,脚步走得飞快。

大概走到了村子的中心处,这里有着一座粥棚。

可这座粥棚却横插在雾气的中央,偏偏在这里,雾气却消散了。

向粥棚的前面看去,雾气依然存在。

粥棚里面站着一个男人,脑袋很大,嘴角一直开到了耳朵根,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外面还披了一件黄色的风衣。

这个男人正在熬着粥,雾气好像就是从粥里散发出来的。

我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这时候,这个男人似乎发现了我,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随手端起一碗粥,和蔼的说道:“要不要喝一口啊?”

我竟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他走去。

那碗粥的香气灌入鼻中,好像有着一股特殊的吸引力,馋得我口水直流。

我从这个男人的手里接过粥,放在鼻下贪婪地吸闻着,好香啊,这辈子也没有闻过这种美味。

轻轻的端着粥,生怕它洒出一点。

慢慢的把碗沿放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