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叶芙名声有多糟糕,但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妙手回春般的医术,王爷周身瘫痪,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就这么被她扎两针就痊愈如初了!
相比之下,太医院那群酒囊饭袋根本就是庸医,王爷受伤卧床已有半月有余,太医院不也束手无策,无从下手么?
叶芙是不知王府的人作何感想,磕磕瓜子,喝喝酒,吃饱喝足一会儿她还得走呢!
原主也就十六的年纪,嫁人为妇,后半身就围着夫君打转,要她过这种日子,想也别想!
看着女子抖着腿的背影,尉迟深眉心打结,旋即舒开,醇厚的声色温润了些许,“你,过来……”
“嗯?叫我啊?”叶芙“呸”地一声吐了瓜子皮,扭头看着他,“人我已经救了,恩怨两清。”
“过来。”
尉迟深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反驳。
搞什么?
叶芙不情不愿站起身,走过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粗俗!
尉迟深忍着捅死她的冲动,薄唇微启,“靠近点。”
“嗯?”叶芙只觉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弯下腰,尉迟深的脸无限放大,甚至数清他根缕分明的长睫。
这男人,长得真是怪好看的!
“呃……”
然而,就在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扼住了她细嫩的脖子。
男人臂力奇大,叶芙被甩在了**,男人如玉骨节收拢,“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是谁的人!”
“呃……”
气管压迫像是要爆裂了般,叶芙胡乱揪扯着尉迟深的袖子,动脉的血液不再流淌,一张巴掌大的脸憋得通红。
“你要我说什么……我……”
“本王可不曾听闻叶大人的女儿会医术!”
尉迟深琥珀的瞳眸里狐疑深重,他是有耳闻,吏部施琅叶庭是太傅门生,而太傅,又是为太子效力!
那日他调查江南水患,回京复命,偏生就那么巧,一辆马车脱缰,冲着他来!
以他的身手本可以逃脱,但若不救林绾清,那日她必定成为马下亡魂!
“医术……”叶芙艰难张嘴,布满血丝的眼眶里眼珠子转了一圈,“那是……那是我跟着我娘学的……自由习医……”
她话不假,是跟着亲妈学的,亲妈可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
大学后又是学医七年!
反正原主的娘亲早死,胡乱编个理由糊弄!
“呃……”
只是没想到,男人股掌之间的力道愈发重了几分,势要拧断她脖子!
而尉迟深面上风云不起,甚至看不出有用半分力气的狰狞。
这个男人很恐怖!
要不是残废了!绝对是个杀伐果断的主!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难道就这么挂了?
这要是挂了,能不能再穿回现代?
生死攸关的几秒钟,叶芙脑子转得飞快,“王爷……我说的……千真万确……”
话音方落, 男人骤然抽手。
“咳咳咳……”
叶芙剧烈的咳嗽起来,望着青灰的帐顶,大口大口的呼吸,仿若一条快要渴死的鱼。
脑袋恢复了供血,但还是昏昏沉沉。
“本王会派人去查证,别想蒙混过去!”尉迟深坐起了身,目光沉冷地注视着厢房的小窗。
自废了双腿,他大多时日都枯坐在这张床榻上,望着窗外春日和暖。
禽兽!不!禽兽不如!
叶芙缓了好一阵子,早就将尉迟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要不是自己,他还歪嘴呢!
一点也不念好!
心里吐槽八百遍,叶芙瞥了眼男人俊朗的侧脸,下颌线如同画家刘畅笔触落成,美是挺美的,凶也挺凶的!
叶芙摸索下了床, 顺了顺脖子,有预感明天肯定会淤青一片,都是这死男人!
她拉开了和尉迟深之间的距离, 确保人生安全,正要损到他无地自容,赫然见男子眸光里的黯然,像是郁结着一团阴霾。
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叶芙循着他目光望向窗外,院子里一棵紫荆花舒展枝桠,朵朵烟紫色的花绽放枝头。
唔……
这货是想出去玩吧?
叶芙心念一动,笑,“你也瞧见了,我医术不错,你要是道个歉什么的,我说不定就原谅你,给你治一治这残腿!”
鬼门关过了一遭,她倒是一点也不长记性!
尉迟深面若冰霜,清心寡欲,“不必了!”
“为什么!”
叶芙不服!
椅子转了翻了个面,坐在椅子上, 怀抱着椅背,下巴抵在椅背顶端,“难道你就不想想,有一具健全的体魄, 能跑能跳?”
想!
怎么会不想!
江南水患官银失窃一案他还没能调查清楚,这黎民苍生还有多少人间疾苦等待他伸出援手?
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冷漠淡然,“本王就是瘫一辈子,也无需你怜悯施舍!”
傲娇上天啊!
叶芙莫名觉着几分可爱,笑意更深了,本就美艳如狐此刻明媚生辉,“谁说可怜你了,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尉迟深侧了侧身,从她那张俏皮冶艳的脸上看不透她心思。
不等尉迟深反问,叶芙兴致浓厚,“我给你治病,你给我写休书,等你能下地走动,我就拍拍屁股走人,怎么样?”
呵!
在这等着他呢!
礼部侍郎不过正三品,攀上皇家高枝是祖上积德,倒是教出了个胃口奇大的女儿来!
尉迟深捻着喜袍的穗子,冷漠浮出一丝揶揄,“你于侍郎府中有相好,不过,你那相好已赐毒酒身亡,你可相好,本王休过的女人,此生难再出嫁!”
嫁,嫁个鬼!
好像女人不嫁,就会死似的!
叶芙当然不会将心头所想和盘托出,她现代女性的思想在这封建社会也忒惊骇世俗了!
她温温一笑,顺着尉迟深的话头道,“岂止一个相好,我那哥哥对我不也情深义重,王爷你尽管写休书,后悔我表演铁锅炖自己!”
尉迟深的脸再次黑得跟包公没什么两样……
居然还有人追着讨要休书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隐忍不发,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得不到回应,叶芙有些耐不住性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挪了位置靠坐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