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非明把车速慢下来，转过头去看晓沐，“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去……看妈妈。”
岳非明没再说话，渐渐把车速提升，早已过了下班的高峰，即使是市中心，路上也没有什么车，一路畅通。
晓沐看着窗外的繁灯流光，深呼吸，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下午，曲折潆洄，局势瞬息万变。她觉得这几个小时过得比一天的时间还长。
也不知道，简然和书航是不是还在医院，不知道，妈妈醒过来没有，伤口疼不疼。
岳非明时不时转一点头去看晓沐，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长长的睫毛的影子被拉长，映得那双眸子格外闪亮。
他还是不忍问道：“你母亲，怎么了？”他本不该再多嘴打听别人的家事，但是出口以后，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她……”晓沐被问得一愣，一时之间找不到三言两语能把事实概括，她于是说：“妈妈是老毛病了，这两天，定期住院检查。”
得知晓沐的妈妈身体不太好，岳非明脸上的表情又僵硬了一层，他更加坚定自己帮助她的决心。他刚才以为，既然褚秉林认识晓沐的父母，那么晓沐的身家背景也一定不简单，但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猜，晓沐不仅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急需。
这回，岳非明仔细注意晓沐的穿着打扮，想从这点上，确定自己的猜测。果然几眼看下来，就全明了了，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稍贵的衣服，都是很普通很平常的职业装，甚至可以用地摊货来形容。而且，晓沐竟然一点妆都没
有化，刚才交谈的时候，岳非明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这样一个与人为善，工作踏实并不张扬的女孩子怎么会让领导这样讨厌？难道就是因为她太过朴素与凯翔的大环境格格不入？可是按理说，凯翔能做到这么大，用人原则又不可能是只凭外表判断，况且晓沐已经是凯翔招进公司的人，又怎么会这样苛刻？岳非明越想越不不明白了。
晓沐当即没有反应过来，岳非明说的‘他们’是谁，等她想明白的时候，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要说晓沐真的不知道原因，又太自欺欺人，但是，她一句话两句话和岳非明解释不清楚，只好简单概括。
“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不太会说话。”
“嫌你做的不好，他们还派你来和电视谈商谈，这说不通啊？”恐怕是嫌她做的太好了吧，想出个难题给她看。晓沐说她自己不会说话，在凯翔这样的公司里，人际关系确实非常重要，晓沐是有些不够圆融。
“的确说不通，”晓沐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包，手心里都是汗，还不知道，回到公司里她又会面对什么样的冷言冷语，想到这些，她就有些退缩，“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个公司。”
晓沐后补充的这句话，听得岳非明心里一颤，他脸色沉下来，并不觉得是晓沐不足以胜任这份工作，他只是笑话凯翔太会开玩笑了。“明天，等到明天，凯翔上上下下不会再有一个人对你的能力产生质疑。”
岳非明那句略寒冷意的话，触动了晓沐，她没有接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岳非明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像是漫不经心地说：“在和公司报告的时候，不要提到你和褚秉林的关系，今天这件事情全靠的是你自己。你要是把事情说的太清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在教她，他想到，晓沐有可能会和公司全盘脱出，他担心。
“这样，好吗？”
“他们对你，好吗？”两个问题，相同答案，只要前一个问题，的答案变为‘好’，那么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就会同时变为‘好’。“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这就够了。”
“我明白了。”岳非明点破的几句话，让晓沐一下就彻底清醒了，经历过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还打算保持自己的本心是不太可能了，岳非明说的是有用的，要随势而变，从自己出发。
岳非明的车驶上医院门前的上坡路，然后稳稳停在门前。
“谢谢您。”她随即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我希望下次见面，你不用再和我说谢谢。”岳非明一笑眼角就会有几道浅浅的细纹，工作之外的他，像只高贵慵懒的猫，好整以暇。
“嗯，明天见。”晓沐已完全下车。
“再见。”
晓沐退后几步，看着车子完全开出医院，她才转身，向楼里走去。
从住院楼门前高大柱子背后的投影里走出一个人，挡在了晓沐前面，她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防备地在那人身上打量，借着从远处楼里漏出的光线，晓沐认出了他是谁。
却并不想上前，他，怎么等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