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外,至于在哪里他并不清楚,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颜华在他的身边守着。
“姐姐你总算醒了,你睡了这么久我都担心你醒不过来了。”
她挣扎着起身,颜华将她扶起来,在身后放了靠枕让她坐得舒服一点。
“我昏睡了多久?这里是哪里?”
“到了今日已经有足足五日了,这里是皇上赐给公子的院子,公子本来一直守着姐姐,是今日早上才回了宁家打理,皇上判了宁大人死刑,宁家其他人除了公子都判了流放岭南。”
芸在听说宁枫被判了死刑,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没想到皇上真的会动手惩罚宁枫,只是觉得判得未免轻了些,如果是通敌叛国的罪按理来说是当诛九族的,就如当初薛家一样。
“太后可有被处罚?”
颜华一脸疑惑,“不曾。”
她心里暗想:太后没被处罚也在意料之中,皇上总不能牵扯到太后身上,不然自己也撇不清关系,应当着是让宁枫把一切都担了下来,或许也正是因此才留下了他的家人。
“姐姐,那日吓死我了,我在府中等了许久都不见姐姐跟公子回来,后来有人来府中缉拿宁大人,我才听说了姐姐去敲登闻鼓的事情,有过了半日公子匆匆回来来寻我要假死药,你说巧不巧我闲着没事儿还真的就做过一味这样的东西,只是没真的给人用过,结果姐姐吃了五日都没醒,姐姐要是再不醒估计公子就要杀了我了......”
芸在脸色依然白得瘆人,她摸摸颜华的头,“对不住,让你担心了,还有他...”
她利用了宁二,终究是她负了他。
颜华依然是小孩子心性,“姐姐,公子说等你醒了,咱们就一起离开镐京城,找一个好地方再也不回来了,我以前在一个叫天门山的地方待过一年,那里的景色极好,咱们去那里怎么样?”
芸在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颜华笑了笑。
“颜华,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公子,他命苦,自小没了生母,在嫡母手下日子也难过,好不容易熬出头又因为我如今怕是连前程也没有了,他又不肯轻易地信别人,你与旁人终究是不同的,要好好陪着他才是。”
颜华听她像交代后事的样子,“姐姐,你别想不开,你这么说话我害怕!”
“我不会想不开的,你放心,我绝对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拿些吃的可好?”
颜华忙点头,“我这就去,姐姐在房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芸在对着他笑笑,“好,你慢些,不急。”
我知道自己与宁二之间已经再无可能,自己再这么留下去实在是徒增两个人的烦恼。
她对这院子并不熟,但是好在这院子不大,转了几个弯儿她也摸索到了大门处。
既然注定是孽缘,那从此以后便相忘于江湖吧。
她找了路人问贴皇榜告示的地方,她要亲眼去看一看宁枫的罪行昭告于天下的样子。
她满怀期待地来到了皇榜前,然而当他一字一字地读下来,却是失望至极,那上面只字未提宁枫通敌叛国的事情,更没有提到他诬陷了薛家,宁枫被刺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贪墨赈灾款。
虽然都是砍头,但是罪名不同意义就完全不同,如果薛家没有平反那么即使宁枫被杀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
她失魂落魄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她已经想不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天下人知道薛家是冤枉的了,她筹谋了如此之久,本来以为事情已经成功,但是到头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皇权的力量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芸在!”
她回头看到宁二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胡子拉碴的,再不是以前那翩翩公子的模样,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脸色也灰蒙蒙,她一时间觉得眼前的人竟然好陌生。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们先回家去,什么时候醒的?脸色也不好,可吃东西了?”
宁二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在这样的月份里,他也吃了一惊。
她对着他扯出一丝苦笑,“宁二,我早就没有家了,我能回哪里去。”他的手很暖,但是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她应该贪恋的温暖了,她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你不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此生已经绝无可能,你我两家的恩怨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过去的,你不要自欺欺人。”
宁二痛苦地叫了一句,“芸在!”
“是我对不住你,你是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从此以后即使遇到也装作不认识就是,虽然应该...也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
宁二一把拉住要走的芸在,“三个月后皇上会去灵山祭祖,到时候会从镐京城一路去往灵山,百姓会得见圣颜,我知道你不会死心的,也不会就此罢休,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我父亲即使死了也不足以祭奠薛家的亡魂,”他将一个令牌塞在芸在的手里,“自此我们便再无瓜葛了!”
芸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那令牌塞在自己身上,她只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个月后,皇上出宫祭祖。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百姓面前,场面自然热闹非凡,百姓得见天子。
镐京城的街道几日前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早有百姓在大街上占了位置只为一睹天子真容,有些人占位置不为自己看,只为高价出售,想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因此这些时日为此大大出手的人比比皆是,官府虽然也想管一管,但是奈何人手不够,因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