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手术终于结束。

好消息是叶琴救回来了,坏消息是她生殖系统严重受损,以后恐怕不能再怀孕。

叶琴转到监护室观察,盛柔听着这个消息苦涩不已。

她终究挺了过来,但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渣男,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盛柔站在冷清的走廊,身体有些僵硬,眼神空白。

“医院这边我打了招呼,至少要后天转到普通病房才能见到人,先回去吧。”陆绎琛走过来说。

盛柔眼睫动了动,意识到陆绎琛跑前跑后辛苦了一晚上。

她轻声道:“谢谢。”

陆绎琛垂眸看眼她的手,微微蹙眉,“那种人渣要打不会拿东西砸?非得自己上手?”

“啊?”话题跳得太快,盛柔有些跟不上,“当时太生气,忍不住就打……”

“喷一点。”

陆绎琛扔过来一个小袋子,盛柔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瓶消肿止痛的喷剂。

盛柔看眼有些红肿的手,她自己都没发现,光顾着打人,没注意手肿了。

“谢谢。”

陆绎琛不冷不热道:“这么爱说谢谢,明天挂块牌子在胸前写上这两个字好了。”

一口一个谢谢,把他当外人?

盛柔哑然,不知道又惹这位大少爷哪里不爽,见他往外走,忙跟上去。

“现在去老宅吗?宝宝还在老宅。”

“你会带小孩?”陆绎琛脚步不停,反问她。

“……不会,但我可以学啊。”

叶琴这里住院还不知道要多久,宝宝送到陈跃那里是不可能的,陈跃他妈那鬼德性哪里会照顾宝宝。

“学也等明天,我给老宅打了电话,孩子很乖,已经睡了。”

不得不说,陆绎琛很细心,每件事都安排到了。

盛柔跟在旁边,“谢……”

陆绎琛转眸,“嗯?”

“……蟹和虾这么晚了还能吃到吗?”盛柔的话极快地转了个弯。

“你饿了?”

想来也是,一个晚上都在医院,这么晚,小馋猫肯定饿了。

他走到车门旁,“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盛柔没想到他真带她去吃东西,忙道:“我就随便说说,晚上吃多了夜宵不好。”

闻言,陆绎琛挑了挑眉。

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正常,但从盛柔嘴里说出来……

她就没有哪天晚上不在冰箱里扒东西,真好意思说?

他隔着黑色车顶,单手搭在拉开的车门,似笑非笑睨向她,“确定不吃?”

盛柔最近确实吃太多夜宵,内心挣扎两秒,果断道:“不吃。”

“嗯。”陆绎琛没说什么,上车系好安全带。

盛柔也上车,车子发动,陆绎琛突然开口:“吃虾还是蟹?”

“虾。”盛柔脱口而出。

“……”

陆绎琛低低笑出声,揶揄睨她。

盛柔郁闷道:“你这是使诈。”

“嘴馋还不承认。”陆绎琛唇角的弧度很深,“系好安全带,去吃虾。”

……

凌晨两点,要吃虾,还要符合陆绎琛要求的虾,势必就会有人遭殃。

果然。

盛柔看见了某个大冤种——林霖。

同样冤到不行的还有铜雀楼两位睡眼忪醒的主厨。

盛柔实在没想到吃个夜宵阵仗会弄这么大,她无语面向陆绎琛,小声道:“其实随便找一家夜宵店吃就行了,他们白天上班也很辛苦,真是浪费人的劳动力。”

陆绎琛眉尾微挑,睨她,“那现在人都来了,你不让他们做,岂不是更浪费他们的劳动力?”

“……”

歪理第一人。

陆绎琛这狗脾气林霖是彻底没话说,他朝厨师摆摆手道:“去吧,做那个……小嫂子,你上次喜欢吃的是什么口味?”

“蒜香和香辣。”盛柔回答得很快。

厨师幽幽看她眼,刚才还不好意思来着,报口味倒是比谁都快。

半个小时后,两大份大虾摆在桌上,还有几个凉菜和主食,飘香四溢。

盛柔口水直咽,陆绎琛已经戴上手套了,比她还急。

“你也喜欢吃这个?”盛柔诧异问,上次没见他吃虾,他说懒得剥。

陆绎琛没回答,转眸看她眼,开始剥虾。

林霖倒了杯咖啡在一旁喝,面对一桌美味,毫无兴致。

“陆绎琛,我说你能不能下次早点来吃,你不要睡觉别人还要睡。”

陆绎琛直接堵他,“不能。”

盛柔很好不意思,歉意笑笑,“是我临时想吃,不关他的事,下次不会这么晚来啦。”

“跟他解释什么?吃虾。”

陆绎琛淡淡道,推过来一个小碗,里面是剥好的虾。

盛柔愣住,原来陆绎琛着急带手套是为了帮她剥虾。

她不禁弯起唇,“哦。”

林霖坐在对面,幽幽看向两人,大半夜被拎来已经很痛苦,还要吃一嘴狗粮,感觉咖啡都变苦了。

盛柔基本没动手,陆绎琛不停在一旁剥虾,剥到后面,盛柔都觉得他摸索出了剥虾经验,剥得比她吃的还快。

“吃不下了,好饱。”

两份虾快见底,盛柔感觉撑到不行,这种被人投喂的感觉,就是会不知不觉吃很多。

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盛柔离开,陆绎琛这才慢条斯理剥了几个虾给自己吃。

林霖转了转咖啡杯,意味深长地笑,“看不出来啊陆绎琛,你还挺宠老婆。”

陆绎琛抬眸,不冷不热道:“那你宠人的标准可真低的。”

就剥几个虾算什么宠?

“那也是,连对象都没有的人,不懂这些正常。”

陆绎琛脱掉手套,拿湿巾慢条斯理擦手,连环扎刀,“跟你这种单身狗的认知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林霖青协脸放下咖啡杯,“说归说,人身攻击就过分了!”

陆绎琛笑,笑得特别欠揍。

林霖懒得跟他计较,转移话题,“你现在跟嫂子关系这么好,还想离婚?”

陆绎琛蹙眉。

现在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盛柔有喜欢的人,当初也是说等外婆手术康复后,再谈离婚的事,还签了协议。

对,还有协议。

陆绎琛的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当初那破协议怎么就没多签点时间!

林霖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劝道:“你这辈子单身是不可能的,有你奶奶坐镇,怎么也会给你配上对象。”

“其实我觉得,你心里那关过不去就过不去,反正都要有个人陪你走完一生,如果嫂子心甘情愿,又合得来的话,不如别离了,在一起挺好。”

林霖分析了一通,陆绎琛就听到四个字:心甘情愿。

盛柔可不是心甘情愿,她巴巴地等着离婚,去追求自己幸福呢。

陆绎琛眸光渐深,心像被一团乱麻缠住,烦得很。

一直到家,陆绎琛烦躁地躺在**,眸子盯着虚空的黑暗,蹙眉。

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了,说实话,他舍得放盛柔走吗?

舍得?

不舍得?

他不知道,只感觉一想到盛柔要走就不舒服。

盛柔是他的老婆,凭什么要按一个所谓的协议行事?

他陆绎琛的话就是协议,他不放,盛柔也别想走。

什么贺医生,什么喜欢的人,通通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