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么都不吃?”

盛柔抬头,将一盒未打开的小吃推过去。

视线抬起的一瞬间,陆绎琛快速别开眼,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声音却有些哑,“不吃。”

“哦。”

知道陆大少爷从小不太吃这种食物,盛柔没勉强,她叉起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忽地问,“你为什么会去酒吧?”

陆绎琛早想好了说辞,“无聊想去喝酒,正好就看见你了。”

“真的?”盛柔有点不信。

上次是医院,这次是酒吧,南城这么大,哪有这么巧。

“不然呢,”陆绎琛轻讽撩眼,“你不会自恋到以为我在跟踪你吧?”

盛柔一噎,差点咽不下嘴里的哈密瓜。

这问题问得活该,活该被陆绎琛反将一军。

她不说话了,闷头吃东西。

桌子很快清出大半,盛柔饱得有点懵,望着剩余的小吃发呆。

“吃不下了。”她说。

陆绎琛凉凉吐出两个字,“浪费。”

盛柔也知道浪费,可再吃下去恐怕要吐了,她摇摇头摆手,实在太饱太饱了。

“小时候我浪费粮食,奶奶总说浪费的人要遭雷劈。”

陆绎琛低眸看眼桌上的东西,大发慈悲地说,“算了,怕你被雷劈死,我勉为其难帮你吃一点。”

嗯?

盛柔一怔,就见陆绎琛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拿过她面前水果沙拉和烤串吃起来。

随意得好像并无不妥。

她看着,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要他吃又不吃,现在吃剩了又要吃。

虽然有些没动过,但大部分她都吃上了一两口,他又接着吃,那不等于间接……

她尴尬摸了摸鼻子,不敢往下想。

陆绎琛吃东西很随意,配上那张五官俊逸到完美的脸很是赏心悦目。

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突出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盛柔忽然不知道视线该往哪放,只好低眼看桌子。

指骨分明的手伸到她眼下,拿走余下半杯的奶茶。

她当即抬头,“陆绎琛!”

“嗯?”陆绎琛被她的声音叫停,吸管就虚虚放在唇边,马上要喝到了。

“那吸管是我喝过的。”盛柔觉得耳朵有点热,“你把吸管扔了,直接倒着喝吧。”

吃东西就算了,还算接触得不过分,可吸管就有点……

陆绎琛看眼吸管上残留的一点口红印,挑眉,“你有病?”

“……”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盛柔极度无语,“我没病,但同一根吸管不卫生。”

“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上了。”

陆绎琛嗤声,完全没放心上,薄唇含住吸管就喝起来。

盛柔眼睁睁看着他含住印着红唇印的地方,心口有些发堵。

偏偏她还不好说什么,因为陆绎琛从眼神到动作都透露出一个信息:不就吃个东西,你怎么那么多事?矫情。

等陆绎琛扫完最后一批食物,盛柔也慢慢想通了。

不就是吃个东西?别太在意,越在意九意味着越放不下。

淡然和心如止水才是正确的处理态度。

这点上,盛柔觉得陆绎琛就比她做得好。

正因为完全释怀,才不会在意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她站起来,将食物袋都打包好扔进垃圾桶,拿起座位上的包,“走吧。”

陆绎琛跟她并肩上台阶,往停车的地方走。

夜风拂动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盛柔看着前面的草坪,忽然想起个事,“顺顺现在怎么样?”

顺顺是她以前养的小猫,后来到孕后期便送去了宠物店。

再后来两人离婚,她去宠物店接顺顺,却被告知早被接走了,接走的人是陆绎琛。

听到这名字,陆绎琛的眸光黯了黯,嗓音微哑,“死了。”

盛柔一怔,拉车门的动作一顿。

陆绎琛隔着一车的距离,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深邃,“它先天心脏不好,突然死亡的。”

盛柔感觉心被揪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拉开车门上车。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盛柔没吭声,一直偏头望向窗外。

陆绎琛心里没底,感觉她是在怪他没照顾好小猫。

“那个……顺顺死的时候不难受,兽医说这是没办法的事。”

许久,他低沉地解释一句。

盛柔轻轻“嗯”了声,仍然看着车窗外。

从陆绎琛的角度看过去,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很快又掠过去,她静得像一幅高级色调的油画。

“你为什么要带顺顺去国外?”盛柔突然轻声问。

陆绎琛还看着她脖颈处那块白皙的皮肤,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晃了一秒神,他转头看前面的路,“因为你这里要照顾小云斐,觉得你顾不过来,我就带走了。”

“……”

原来是这样。

蓦地,盛柔松下一口气。

这问题她三年前就想过,陆绎琛明明不喜欢小动物,为什么会把顺顺带走?

如今听到他亲口说出理由,心里压着的不确定终于找到合理解释。

想来也是,当年走得那么决绝的人怎么会因为感情带走小猫?

她又想多了。

唇角弯了弯,她转头脸上笑意清浅,“我就随口问问,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我想得开。”

陆绎琛深深看她一眼。

越发觉得看不透她。

怎么就突然笑起来了?

那笑感觉有些轻松……还有些释怀?

……

经历过几次跟陆绎琛碰面,盛柔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她觉得就算成不了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毕竟小云斐的关系摆在那。

没遇见不主动联系,遇见了就淡然点了个头,打声招呼。

无波无澜,很好。

另一边的陆绎琛却不这么认为。

他在停车场堵过几次人都没堵到,很是郁结。

“啧啧,你这不行啊,回来快一个月了,一点突破都没有。”

贺朝搂着才认识不久的新女朋友,逮着机会就臭他,“我就说你活该吧,当年要你别作你偏作,看把老婆作没了吧?”

陆绎琛脸黑沉得厉害,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完。

林霖有些看不过去,伸手盖住陆绎琛再次想端起的酒,“可以了,出来聚一聚,没必要喝醉。”

“你这点假酒我喝得醉?”陆绎琛冷睨他一眼。

“酒不醉人人自醉。”林霖一语双关。

贺朝旁边的女人看着,有些好奇,凑到贺朝耳边八卦问,“你朋友怎么了?听着好像是失恋?”

“他这恋啊,失了三年,别理他,作的。”

陆绎琛凉凉看过去,贺朝马上认怂,讪笑两声。

女人腻歪在贺朝怀里,颇有感触地说,“你们这些男人啊,惹了人就会找朋友喝闷酒,喝酒有什么用?喝酒又喝不来老婆回心转意,这种时候你得找方法去接近她哄她。哪个女人不想被宠着被哄着?”

好像还挺有道理。

陆绎琛将一杯酒推过去,语气带了点期待的求知欲,“继续说,说得好送你五个新款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