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陆家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不能贪无止境,总是去麻烦他们,他们会怎么想?”

盛柔深知,陆家与她不过是一本结婚证的牵制。

等到事情过去,好聚好散,这些受过的恩惠都会摆上台面细数。

她不想牵扯太多脱不得身。

闻言,外婆叹一口气:“柔柔,你说的对……”

她知道娘家越麻烦越不得婆家宠,本来门户高低就摆在这,娘家若是不消停,怕是盛柔也不好做。

只是小勇……哎,手心手背都是肉。

外婆混浊的眸子失了些神采,她摆摆手:“你别放心上,外婆就是随口说说。”

说着,她拉起盛柔的手,满目慈祥:“你和陆绎琛过的幸福就好,别的外婆不求,不求。”

盛柔抿了抿唇。

她嘴上强硬,可外婆刚才那一瞬落寞还是刺痛了她。

她想到刚才跟贺医生聊的,心情好才能有助于病情,沉默片刻,盛柔轻声说:“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别的,小勇的事,我找机会提。”

……

DC会所。

林霖挡住陆绎琛准备往下灌的酒:“你今天怎么?公司股价跌停了?”

陆绎琛看他一眼,嗤声:“你见我为钱烦过?”

“那你这是?”

陆绎琛手指勾开领带,面上烦意不减。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只能说是被气的。

就算盛柔只是他的“协议老婆”,那也是法律承认,合规合法。

如今婚没离,绿帽就一次两次戴到他头上来,心里怎么会爽?

但他偏偏没立场去管盛柔。

管了显得他酸溜溜,格局多小似的。

林霖不愧是跟陆绎琛一个裤裆玩到大的兄弟,一眼看穿:“你这是跟家里那位闹矛盾了?”

“没有。”陆绎琛嘴硬。

“哦——”林霖意味深长地拖音,下结论:“你单方面受气。”

陆绎琛一噎,没好气地说:“这么大个会所,还能不能做生意?卖的都是假酒,喝这么多没点醉的感觉,我现在就举报你!”

林霖冷哼,死傲娇,不承认就转移话题。

他陆绎琛的酒量,就是喝多少也不会醉啊。

林霖老神在在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这的酒,醉不醉得看心情。”

阴阳怪气。

“不喝了,回去。”

陆绎琛起身就走,刚出包厢,林霖视线一转,发现陆绎琛外套放在沙发上。

他抓起外套往包厢外走,突然被人叫住。

“林霖!”

林霖回头,顿时眼眸冷下来。

时筠心视线落在林霖手上,随即注意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眼睛一下亮了。

“陆……”

“闭嘴!”林霖沉声打断她,“回来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接近陆绎琛。”

时筠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

林霖冷笑:“陆绎琛懒得查你不代表我没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陆绎琛,离开这五年你又做了什么,你以为没人知道?”

时筠心被戳中要害,霎时脸色发白:“你……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可以跟绎琛解释。”

林霖拦住要冲出去的时筠心:“好言劝你一句,是念在陆绎琛和你在一起过,不想他以前的回忆被毁得一干二净。”

时筠心指甲狠狠掐进手心,良久,松开手抬头,不甘地说:“我要是不肯呢?”

林霖眼神寒冰淬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才回来可能不知道,陆绎琛已经结婚了,他们感情很好,识相的话别去招惹他!”

“……!!”

时筠心如遭雷击,差点站不住。

“你……你骗我!!他怎么会结婚?”

“凭你时家的人脉,查一查陆绎琛的婚姻状态不就知道了。”林霖毫不留情,字字戳心,“他心里早就没你了,你还有点廉耻之心的话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时筠心不停地摇头,不敢相信,更不肯接受。

“不、不可能……绎琛心里肯定有我,他爱我,肯定还爱我……”

林霖不想看她自导自演,转身叫住会所经理:“以后时筠心和她朋友一概不能进会所。”

“是。”

经理走过来,礼貌又冷漠地说:“时小姐,对不起,麻烦您离开会所。”

时筠心咬牙:“你们会所就是这样做生意?”

“不好意思,林总吩咐,会所他是绝对话语权。”

时筠心愤恨难当,被狼狈赶出会所,坐在车上全身发抖。

赖妙芙打电话过来。

“筠心,见到陆绎琛没?给的消息应该没错吧?”

时筠心一口贝齿几乎咬碎:“没见到,被林霖拦住了。”

“多管闲事!”赖妙芙骂完,随即又道:“没事,陆绎琛的行程很好弄,你再找机会。”

“可是他结婚了。”

“什么?!”赖妙芙尖叫一声,显然被雷得不轻,“假的,陆氏总裁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一点动静?”

“林霖亲口说的,应该是真的。”时筠心手指紧紧捏着手机,片刻又松开,“但我不相信陆绎琛对我没感情,除非他亲口说。”

“对,当年你们感情那么好,不可能说没就没,你找机会当面问他。隐婚的话,一定有什么隐情。”

时筠心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见陆绎琛之前,我要去见另外一个人。妙妙,你帮我去查陆绎琛的老婆,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

盛柔刚追完一部综艺,关掉电视准备回房,陆绎琛回来了。

他眉眼微敛,即使没说话还是能感受到迫人的压抑气息。

“你回来了……”

一股淡淡的酒气传过来。

陆绎琛直直走过来,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盛柔。

就这样过了几秒,盛柔被他看得发毛,不自在道:“你、你怎么了?”

“盛柔。”

陆绎琛开口,带出清幽的酒香,盛柔却闻得不太舒服。

“嗯?”她偏过脸,尽量让味道离自己远一点。

“你记得我们现在还在婚期内,一天没离婚,你一天就是我陆绎琛法律上的妻子,所以,请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

盛柔被他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陆绎琛冷笑,语气薄凉嘲弄:“还要我说出来?不怕尴尬?”

盛柔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毫不示弱。

虽然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可今天这话明显针对意味很强。

“有话就说,阴阳怪气算什么男人?”

陆绎琛磨了磨后槽牙,一把捏住盛柔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爬完我的床发现没用,如今要离婚了,又想着去爬别人的床。”

“你倒是无缝对接啊,这次轮到谁?贺医生?爬他的床是为了更好给外婆手术吧?呵,你可真行!”

盛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霎时,所有血液猛冲到头顶,胸口抑制不住地剧烈起伏。

不可理喻。

她从牙缝中挤几个字:“陆绎琛……”

“怎么?被说中了恼羞成怒?”陆绎琛眸色讽刺又犀利。

“你混蛋!!”

盛柔一把拍掉他的手,气到全身发抖:“你他妈喝了酒发什么疯?!要疯出去疯,你滚啊!”

盛柔从小到大爆粗口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晚,却想把所有听过的脏话都送给陆绎琛!

“到底是我疯还是你疯?我们是没感情,但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在婚姻期内给我带绿帽子!”

陆绎琛上前一步,强势将盛柔逼到墙边。

他身上的酒精混合着烟草味,一瞬袭来,盛柔脸色微变。

她用力推他的胸,硬邦邦的,压根推不动。

“陆绎琛,我没给你戴绿帽子,我和贺医生清清白白!”

“……”

“你是猪吗?就算发挥想象也麻烦带点脑子,我要想和贺医生在一起,跟你离婚就是,何必还要等到协议到期?”

陆绎琛黑眸下沉。

他确实被气昏了头,从下午开始他就昏得不轻,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冲动下哪还有什么理智分析。

可盛柔是不是也骂得太过分了?

骂他是猪?见过这么好看的猪吗?!

味道越发浓烈,盛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让开!”

陆绎琛非但没让,他单手撑墙,得寸进尺般再次逼近,胸膛几乎要贴到盛柔的鼻尖。

盛柔竭尽全力屏住呼吸,但味道太过强烈,陆绎琛又靠得太近,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

“走开!”

不走。

陆绎琛每次都理亏,嘴巴吵不过,难道身体还会输她?

他神色闪过一丝得意,来自上位者的自尊在绝对体力的压制下得到满足,不料下一秒——

“呕——”

盛柔实在忍不住,抓着陆绎琛胸前的衬衣吐了出来。

“……”

陆绎琛狠狠闭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