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儿眯下眼,适应光线后睁眼先确认盛柔的情况,“姐姐,你有没有伤到哪?”

盛柔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

顾雪儿松下一口气,随即问:“现在要我做什么?”

她没怀孕,行动比盛柔方便许多。

两人手脚都被捆着,盛柔看眼门口,压低声音道:“他们好像出去接电话了,你能不能蹦过去,看能听到些什么。”

“能。”

顾雪儿利落起身,像个小兔子似的往门口蹦。

蹦到门口,她弯腰,将耳朵贴在木门上,越听神情越复杂。

大约几分钟,顾小兔子又蹦回来,蹲下来跟盛柔交流情报,“我听到他们在吵架。”

“吵架?”盛柔疑惑,“吵什么,听清楚没?”

“好像是绑匪在跟电话里的人吵,具体说什么不知道,就听见男人说不可能放人什么的。”

顾雪儿也听得一头雾水。

放人?

难道是绑匪已经联系上陆家,到讨要赎金这一步了?

不对。

绑匪没给她们拍照录影,连句话都没说,应该还没联系那边。

那是跟谁在吵?雇主?

为什么要跟雇主吵?

绑匪计划周密,今晚唯一的变数就是……

盛柔转眸看向顾雪儿,心里隐隐有猜测。

会不会是雇主觉得绑匪多绑了一个人,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所以吵起来了?

顾雪儿被她看得寒毛直立,弱弱道:“姐姐,你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雪儿,我有个想法想试一试,或许能逃出去,你敢不敢?”

盛柔看着她道。

顾雪儿一怔,眨了下眼,坚定点头,“姐姐,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

“老大,现在怎么办?”

男人摘下口罩,走到疤痕男的旁边,递支烟过去。

疤痕男接过烟点燃,透过烟雾看向厂房外漆黑的天空,神情不明。

“老大,你不会真放了那个女的吧?她可是顾家大小姐,值不少钱!”

男人看着他,烟都不抽了,着急说道:“刚才电话里那人说了什么?你怎么一下改主意了?”

疤痕男将抽了一半的烟扔掉,脚尖撵灭,“那边说要是姓顾那女的出事要我们偿命。”

“……”

男人有些懵,“就是说我们不是绑了个肉票,是绑了个祖宗回来?”

“差不多这个意思。”

“操!”

男人忍不住骂出声,转念一想又不对,“大哥,我们干这行还怕他不成?反正都在通缉名单上,陆家顾家两边拿钱,我们干完这一票去国外,就能金盆洗手了。”

疤痕男斜他一眼,“你别忘了是谁介绍过来的买卖,我们得罪不起……”

话没说完,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里面房间传来打断他。

“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快步往里面走,一把推开门,“叫什么!”

“她!”

盛柔焦急地坐在地上,指着弓成一团顾雪儿,“她哮喘发作了!”

哮喘?

男人看向旁边的人,只见她面色苍白,痛苦咳嗽着,一口气好似提不上来,不停地大口呼吸……

“救救她!”盛柔慌了神,几乎哭出来,“你们也只想要钱,不想闹出人命,快救她!”

救?怎么救?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骂娘。

他们又不是医生,哪里会治哮喘。

真他妈绑了个祖宗回来!

“你们不会是不是?”盛柔一眼看穿,“那松开我,我来!”

男人看眼疤痕男,犹豫不决。

“快啊!我一个孕妇难道还能跑不成,先救人!”盛柔急道。

疤痕男点头,男人这才上前用刀挑断盛柔手脚的束缚。

盛柔赶紧爬起来,托起顾雪儿的上半身,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避免胸腹受压。

“有支气管扩张器么?”

盛柔一边拉开顾雪儿脖子上的拉链,一边问道。

“啥?”男人脸一皱,完全听不懂盛柔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就好办了。

盛柔抬眸,“就是治哮喘的药,有没有?”

“谁会随身带那玩意儿?”男人一脸嫌弃地道,“她现在不是没刚才那么喘了,应该没事。”

顾雪儿靠在盛柔身上,气息比刚才平稳不少,咳嗽也渐渐停下来。

但依然闭着眼,神情痛苦。

“她现在是好了点,可哮喘随时会发作,你们能保证她待会不发作吗?”

盛柔看着他们,“这里没药,必须送她去医院,不然有危险。”

“不可能。”男人一口否决,“不能去医院。”

他们在绑架,送肉票去医院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去医院她随时会有危险,你们担得起吗?”

盛柔声音轻柔却平稳,一步步带节奏,“她要是出事,顾家会放过你们吗?你们不过是想要钱,没必要为了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这倒是。

疤痕男站在那,眼中掠过一丝犹豫,许久说道:“既然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主意?”

盛柔垂眸看眼顾雪儿,“我们出去谈。”

“……”

“你放心,我一个孕妇跑不掉。而且我妹妹还在躺在这,我不会扔下她不管。”

“把她处理好出来。”

疤痕男说完,转身出去。

盛柔费力地将顾雪儿扶靠到墙壁,扶正她的头和身体,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去。

……

厂房外面,山间的风呼啸刮过,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脸上。

盛柔站在寒风中,裹紧身上的外套。

“你的意思是让医院的人过来,我们先撤?”

疤痕男眸子半眯,打量面前这个纤细的女人。

“你不用这个眼神看我,”盛柔抬眸,眼神没有一丝心虚,“我没有耍小聪明,只是在和你商量一个互利的办法而已。”

“互利?”疤痕男下巴一抬,“说说看,怎么个互利法。”

“你们要钱,我要我妹妹安全,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我妹妹有哮喘,带上她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敢赌,你们也一样,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盛柔神色淡然,一点点分析,“带这么个拖油瓶你们麻烦,不如让医院的人来带走她,我跟你们去其他地方。”

疤痕男扯动嘴角,轻嗤,“你这套说辞想很久了吧?”

被拆穿盛柔一点也不意外,她坦然承认,“是,但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疤痕男皱眉,想起刚才接的那通电话……

盛柔见他神色松动,打出最后一记致命招。

“至于钱,我妹妹那份赎金,你可以算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