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八十五)

冷战归冷战,两人偶尔还是要说话的,只是态度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些,徐宝山也不干涉他们三只的关系,年轻人嘛,争风吃醋很正常,当年自己年轻时,那些女人的脸经常被彼此抓的头破血流的。

徐宝山心里担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在归顺清朝廷前自己是洪门的老大,后来担任两淮盐务缉私统领,自己却因为立功心切大批捕杀私盐贩子和洪门弟兄。洪门因此恨徐宝山入骨,将他与其军师任春山革出会门,并定下“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的规矩,谁敢再拿徐宝山和任春山的名字做招牌,便处以挖眼、割舌之刑。

任春山早早的告老还乡,最近却找到督军府,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见了,两兄弟相对无言,任春山一直都是他的背后高参,多次请他出山重新与自己合作都是拒绝,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要事。

任春山老了不少,白发已经爬上两鬓,幸好说话还跟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对徐宝山道,“军长您现在称霸镇江、扬州,扼长江咽喉,控京沪要道,是总统的爱将,给革命党讨袁带来了不少阻碍。陈其美您还记得吗?”

“记得,那家伙以前是老子手下的小毛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那厮不是出一百根金条买我的人头吗,杂种,老子现在没空,有空杀他个全家死光光,连根**毛都不给他祖宗留。”徐宝山想起陈其美就气,他妈的老子的人头就只值一百根金条吗,太瞧不起人了。

任春山轻声道,“听说投靠了革命党,到处在安排眼线和杀手,说为了什么革命扫除一切障碍,要在一个月之内取了您的性命。”

徐宝山站起来手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木头桌面烂了。

靠,又可惜了一张好桌子。

任春山心想,这么久了,这徐宝山的老虎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改变,只是可怜这张花梨木办公桌了,一百年才长一小根的花梨木啊,5555555,心痛啊。

徐宝山抓起帽子就走,任春山道,“军长您现在去哪?”

“现在带着兵去扫平洪门。抓了陈其美砍成肉酱做包子吃。”徐宝山对任春山说道,“你去不去,去就跟着我,胆小就回你老家养老去。”

任春山苦笑不得,这坏脾气的老大,跟以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劝了半天,最终才冷静了些,任春山说道,如果把兵派出去扫洪门,扬州这边兵力空虚,万一革命党从扬州入口往北攻,岂不是坏了大事?何况出兵也得跟总统打个招呼,同意倒罢了,如果不同意让总统觉得您只是个鲁莽武夫,那您的光辉形象岂不因为洪门那几个毛贼而破灭了。

徐宝山气呼呼道,“就你有理,你说这口气我怎咽得下。”

任春山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好了,我对洪门的熟悉也不亚于军长您哟。”

徐宝山眉开眼笑,“你早来就好了嘛,请你出山还臭皮臭脸的,咱们两兄弟,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不敢不敢,春山虽然这几年居住乡下,但还是密切关注军长您的事情,听了最近的一些传闻,我也没办法隐居了,军长对我恩重如山,我哪里敢独自求清静。”任春山虽是有些老气,但办事心狠手辣,想法周密细致,早年在洪门时深得徐宝山器重,一个是狼,一个就是狈,一个是蛇,另外一个就是鼠。

徐宝山眨眨眼睛,叫副官进来,也不说什么事情,只是叫他命令全军在操场紧急集合,并火速准备花名册和个人的基本资料,由任春山选择五百人指挥,武器任选。

郑华得令,问道,“军长这是要……”

“军长要送五百精兵去北京护卫。”任春山眨眨眼睛,这个消息可不能走漏,对方如果有防备,计划就要泡汤。

临走时,徐宝山拍拍任春山的肩,“好兄弟,等你回来到我府上喝他个天昏地暗,醉他个十天八天。”

任春山忽然觉得雄心勃勃,隐居,是求得自保,打仗,才是他的事业。

有种英雄重出江湖的铁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