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西洋的彼岸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与世隔绝的学校
“岩洞小学!”
就这么四个字,刻在一面土墙上。
墙后就是一个天然的岩洞,这个岩洞就是学校,同时也是教室。
没有操场、没有顶棚,阳光洒进山洞,琅琅书声响起,穿越杂乱的岩石,回**在山谷中,这里水电不通,只有一条泥泞的小道通往18公里外的镇子,五个年级146名学生,一位老师。
“这里是学校吗?”Sophie问道。
很快她就知道这里确实是学校了,一块小黑板、课桌桌腿都残缺不全,教室的“墙壁”全是由破纸板旧报纸糊成。
一位大学生模样的老师在台上讲课,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戴着一幅眼镜,黑瘦的身影,朴素的衣着,但这些掩盖不了他身上的书生气,而且大家都能感觉得出,他已经融入了这个贫穷的地方。
“Ilovechina!(爱我中华)”徐老师在台上教孩子们读英语。
“Ilovechina!(爱我中华)”孩子们大声的跟读。
霍希贤和艾丽丝的眼眶马上就红了,不是因为这句发音不全的英语,而是因为这些孩子。
孩子们的衣着简直是她们想象不出来的,现在已接近冬天,有人还穿着又破又脏的单衣,可是那个人的胸膛永远都挺得笔直,头也抬得很高,在他的脸上你永远也看不到“怕冷”的表情;
有的孩子的解放鞋已不能再破了,脚趾都伸了出来,显然是每天要走几里山路来上课,可是鞋的主人告诉大家:“我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教室后排摆放着不少破碗破蛊,显然是中午吃剩的,但看里面你根本无法分辨那究竟和猪食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艾丽丝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到外面“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什么酸水都吐尽了。
教师外的土坝子上有个升旗台,旗杆上飘扬着五星红旗,看着这面大旗,听着那句“Ilovechina”,陆飞一时间感慨万千。
国旗曾经出现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但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如此印象深刻过。
很少有人去思考国旗的含义,鲜红的旗帜下是誓言、是热血、是青春,当然,它更是一种责任,无论你是不是选手,但你应该记得这一句呐喊“Imchinese!(我是中国人)”
夜晚很快就到来了,陆飞被安排住在徐老师的房间,一间1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这是徐老师的学习乐园,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摆满了书籍,地上摆放着生活用品和好心人捐的物品,原本狭小的房间变得更加狭小。
陆飞好几次都想开口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徐老师是华东农业大学的毕业生,自愿来到这里支教的,除了尊敬外,陆飞对这位年轻的老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陆飞,谢谢你。”徐老师改完作业,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还在华农的时候,就见过你。”
陆飞道:“哦?”
徐老师笑了:“电视上见过,那时你还在美国,高呼我是中国人。”
陆飞也谦逊的笑了:“其实我不如徐老师你。”
徐老师道:“但你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陆飞没有再说什么,老师想法的出发点和他这种电竞选手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
但他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当自己和Vesslan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兴致勃勃的讨论中国电竞体制落后的原因时,当自己去思考怎样振兴中国CS的强国之路时,这位年轻的老师,却在没有灯光夜晚的大山深处,默默在这间教室和房间里抒发着自己对孩子们的爱。
这就是区别。
两人来到屋外,外面星光正浓。
其实这只是为了节约,一根蜡烛和一盏油灯在这里都是极其奢侈的消费。
陆飞从来没有见过星光如此清晰,如此迷人。
远处,有两个孩子在夜色下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陆老师,陆老师!”孩子们也这样称呼陆飞。
陆飞笑了,这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眼神和表情都单纯得几近无邪,那是一种令人不敢正视的单纯。
“怎么了?”徐老师问道。
两个孩子跑到陆飞面前,头埋得低低的,好象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陆飞整了整男孩子那破旧的衣领,拍了拍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小飞。”小男孩低低的回答。
“小飞?怎么和我的名字一样。”陆飞又笑了,“小妹妹,你呢?”
小女孩略为大方些:“陆老师,我,我叫芳芳,是小飞的姐姐。”
陆飞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
这么寒冷的夜晚,小姐弟两人还穿着单薄的破衣裳,嘴唇都冻紫了。
“你们俩怎么了,这么晚还跑过来。”徐老师问道。
两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陆飞和徐老师问了好半天,两人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霍希贤、艾丽丝、Vesslan和Sophie四个人被安排他们家,艾丽丝觉得孩子们特别的可怜,而Vesslan早就被震撼,都想帮帮他们。
这是第一个让众人吃够了苦头的夜晚,满身乱爬的跳蚤几乎让人无法入睡,尤其是白白嫩嫩的艾丽丝,浑身被咬得都是包。
村长怕客人们受到冷落,在这里一般人吃的都是玉米面、土豆和酸汤,村长今天特地背来了米,艾丽丝他们享受的是土豆、茄子、西红柿汤做成的饭菜,这已经是最高级的待遇了。
尽管如此,但卫生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在西京市,吃饭的时候发现苍蝇到处乱飞,碗里随时都有只苍蝇的话,恐怕没人能吃得下去,但在这里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吃晚饭时,艾丽丝不下呕吐了十次之多,吐得人筋疲力尽,比孕妇怀孕都还吐得厉害。
可弄清楚了自己是享受最高级待遇后,霍希贤等人反而觉得心里去过不去,把随身携带的几百块钱硬塞给小飞的奶奶了。
而这一举动反而让小飞的奶奶不满了。
原因被小飞姐弟俩说出来的时候,陆飞再度被震撼了。
因为小飞的奶奶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大山,根本就没有见过百元的人民币,认为霍希贤是在糊弄自己,结果村长来了之后才告诉她这是真钱……
“陆老师,对不起,麻烦你给那几个大姐姐说一声,是我们错怪了她们。”芳芳愧疚的说道。
陆飞把脸转了过去,他不敢面对孩子们的这种表情,这里的人就连百元大钞都没有见过,可见落后到了什么程度,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陆飞换上笑容,试图岔开话题:“小飞,你会说英语吗?”
小飞也笑了:“我会,Imchinese!”
芳芳也跟着道:“我也会,Ilovechina!”
发音不算标准,但徐老师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
陆飞心里一动,回到屋子里拿出了自己永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这是WCG上Inter公司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来,来,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知道这个玩意是什么吗?”陆飞启动电脑,黑暗中,荧光屏幕发出了光芒。
“咦,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是什么呀,还会发光。”小飞的眼睛亮了。
“徐老师,这个铁盒子是不是你给我们讲的电视机。”芳芳也很有兴趣。
陆飞笑道:“这个不是电视机,它的名字叫电脑。”
芳芳道:“我知道了,徐老师也给我们讲过,它是一种很高级的计算机。”
陆飞赞赏道:“聪明!”
随即,陆飞打开了CS的界面,开始建立一个单独的主机,摆弄起沙漠二里面的场景。
这次不光是小飞和芳芳,就连徐老师也被真刀真枪的场景吸引了。
“这是一个游戏,它的名字叫反恐精英,英语的名字叫做Conter-strike!”陆飞给两个孩子讲解起来,“在国外,它是一项体育运动,有很多的比赛,就像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而在我们中国,它也是国家批准的一项竞技运动,带动了很多人参与。”
小飞认真的听着,听得津津有味:“陆老师,我,我,我可不可以摸摸它。”
陆飞笑了。
两个孩子把小手放在触摸屏上,移动着光标,显得爱不释手。
徐老师爱怜的看着他们,孩子们总是显得很可爱,对新奇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摆弄了好一会,陆飞才问道:“你们想不想学,我教你们。”
小飞抢着道:“学,学,我想学,陆老师教我。”
陆飞笑道:“你们要学反恐精英,首先就得学习计算机原理。”
“什么是计算机原理呀?”小飞迷茫的望着陆飞。
陆飞并没有正面回答:“要学习计算机的原理,就得学习英语。”
芳芳也把陆飞望着。
陆飞笑道:“要学习英语,就得学习我们祖国的汉语,还得学习数学、几何、自然、历史、政治、地理……”
两个孩子听得有点傻了,但徐老师却明白了陆飞的用心,知道他这是循序渐进、良好引导,就是要让孩子们明白学习科学知识的用处。
教导了好半天,芳芳才道:“陆老师,教教我们好不好,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陆飞看了徐老师一眼,徐老师却笑道:“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家,别耽搁陆老师休息,陆老师明天会去学校教你们的。”
两个孩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陆飞笑道:“怎样?”
徐老师也笑了:“其实你挺适合当一个老师的。”
陆飞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当一个老师,教他们两个人的私人老师。”
“哦,怎么说?”徐老师来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