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第二单元的开始,我并没有马上播放《小猪教室》,而是为整个课堂增加了一个小环节,叫作“一周生死事”:用几分钟时间,请同学们分享在过去的一周中,对自己有所触动的、与生命和死亡相关的事情。

课堂与社会,电影与生活,没有也不应该隔离。“一周生死事”的设置,是为了让学生养成关注他人、关注社会、关注生命的习惯,体会生命的宝贵、人生的无常,从不同角度去思考死亡。

在我们上课的日子里,发生了多少让人心情不平静的事情啊。从身边的同学患病,到自己的亲人亡故;从雅安地震到暴徒袭击昆明火车站。即便我们不愿意承认死亡就在身边,但它还是一次次地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2014年3月7日,天气阴沉。袁宇飞同学在她的课后笔记《换一个温柔的眼神吧》中,这样记录了当天的“一周生死事”:

“我们今天将会有一个新的环节‘一周生死事’——我们来分享一下这周发生的与生死有关的对大家有所触动的事情。”陆老师把手放在胸前,看着我们。

我的心一紧,仿佛时间又回到3月2日凌晨。

习惯睡觉前玩一会儿手机的我,那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刷着微博。突然,“昆明火车站砍杀事件”这个话题进入了我的视线。“10名暴徒手持长刀冲进昆明火车站见人就砍,不管老人或者孩子。100多人受伤,十多人当场死亡。”

看到这个消息,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惨绝人寰”“屠杀”这些字眼立刻蹦进了我的脑袋。我不知道,这些暴徒是受了什么思想的蛊惑,竟能对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一群活生生的生命挥下屠刀?而那些死去的人们呢?也许再过一天,他们就又能看到家乡院子里的桂花树了;也许再过一小时,他们就能吃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裹着军大衣,和爱人依偎着聊聊天了;也许再过一分钟,他们就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了……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冰冷,它不允许有“也许”。就这样,那些鲜活的生命,作为这冷冰冰的“十多人”(至3月7日已死亡29人),消失不见了……我又是如此的担心,若这种事发生在我的家乡,后果会是怎样?我不敢去想……

我皱着眉。也许这个话题太过悲痛,谁都不愿将它提及。除了有几个人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教室里大多人都在沉默着,只能隐约听见有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昆明”“砍人”的字眼。

终于,坐在我左边一个穿着白色上衣、披散着头发的女生站了起来。她的个子并不高,人也长得瘦瘦小小的,但却站得很直。“老师,我想谈一下3月1日的昆明砍杀事件。现在有很多人说那些暴徒是新疆人,但我觉得他们是东突犯罪分子,而不是新疆人。”

“所以,你不想把这件事情和新疆人去画等号,对吗?”陆老师问道。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很赞同这位同学的观点。把少数人的行为和一个族群画等号,是不公正的,也会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和复杂。”陆老师说。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认识的几位新疆的同学,他们一个特别爱笑,充满活力,是个坚信自己能够活到120岁的乐天派;一个虽然害羞内向,却很有礼貌,特别喜欢眼睛放光地听我们讲自己家乡的故事……我也绝不愿把那些暴徒和我这些阳光、积极的朋友扯上关系,更不愿将残忍的罪行抛到善良、淳朴的新疆人民身上。

“恐怖主义的一个特点就是对平民的伤害,我觉得这是不可接受的,是突破了文明的底线的。恐怖袭击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有些人会把它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他们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很多时候,我们会觉得这些问题很遥远,与己无关。昆明事件的受害者也不会事先想到这些,但它这样就发生了,让一些人失去了生命,让一些人的命运就此改变。我们想置身事外,却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彼此相连。”陆老师补充道。

“今天的开头有一些沉重,一下子就涉及了一种特殊的死亡:恐怖袭击。死亡,其实是生命的题中之意,只是我们平时不愿意想到它。今天我们来看一部与动物有关的电影——《小猪教室》,在这部电影中,一群孩子面对了一只猪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