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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银瓶丫头生了暖炉,赵盼儿替孙三娘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宋引章侍立于一旁,脸色惊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待赵盼儿和银瓶丫头扶着孙三娘躺到**后,宋引章才急忙问道:

“姐姐,三娘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等她清醒了问问!”

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干啥的宋引章,赵盼儿安慰道:

“好了,你和银瓶去睡觉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就行了!”

“好吧,谢谢姐姐!”

稍微犹豫了一下,宋引章还是跟银瓶一起去了隔壁舱室休息,大半夜的,从袁旭东和赵盼儿突然扶着落水的孙三娘回来以后,她和银瓶就被吵醒,然后又折腾了大半宿,再加上白天的时候舟车劳顿的,她确实是有些困了,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不一刻,宋引章和银瓶丫头离开后,赵盼儿简单收拾了一下孙三娘换下来的衣物,接着便将船舱的木门打开,她看向一直待在门外边的袁旭东招呼道: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三娘怎么样了,她醒过来没有?”

袁旭东走进船舱问道。

“没有,还是那样迷迷湖湖的,嘴里还说着胡话,什么傅子方,不要我了之类的!”

说着,赵盼儿看了一眼躺在**的孙三娘担心道:

“你说,三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别瞎想,等三娘醒了就知道了!”

袁旭东安慰道。

就在这时,躺在**的孙三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袁旭东和赵盼儿连忙上前察看,赵盼儿半蹲在孙三娘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关心道:

“三娘,你醒了?”

“盼儿?”

孙三娘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担心自己的赵盼儿,声音嘶哑道:

“我在哪儿啊?”

“三娘,你吓死我了!”

看着逐渐清醒了过来的孙三娘,赵盼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紧握着孙三娘的手哭声道:

“你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这是在船上,你落水了,我们把你救了起来,三娘,你怎么会在这,又是怎么落的水?”

看着还有些迷迷湖湖的孙三娘,赵盼儿柔声道:

“是失足,还是你出了什么事?”

闻言,孙三娘的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清醒,倏地一下,她突然从**坐起来,嚎啕大哭道:

“盼儿,傅新贵他把我休了,子方也不要我这个娘了,我连夜赶了马车,想回德清娘家,我回到村子里一看,娘家的房子早就塌了,我觉得,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我就跳了河,傅新贵他骗我说把子方过继出去是做个幌子,我就信以为真了,没想到被我撞破了,他和陶氏有私情,这对奸夫**妇,他们好了至少有大半年了,他们还打死都不承认,傅新贵他还说,我嫉妒,蛮横,不敬夫主,中伤妯里,当场就给我写了休书,我当然不从啊。

那个陶氏给了族长好处,他们就硬逼着我按手印,后来子方他也跳出来了,他却说,他爹跟陶氏绝对是清白的,说陶氏待他极好,我不好,说我平日里只会打骂他们父子,逼他用功读书,说我不是个好娘亲,他说他恨我,他宁愿认陶氏当娘他也不要我。

我难产了两日才生下来的儿子,我穷的时候,我宁愿自己饿晕过去,我也不能断了他一口粮的儿子,他,他说他不要我了,他说他不要我了,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居然只认陶氏当娘,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孙三娘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堆,

袁旭东和赵盼儿过了好一阵才捋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孙三娘的丈夫傅新贵贪图寡妇陶氏的财产,和她有了私情,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继给了陶氏,孙三娘不答应,他就哄骗了孙三娘,结果被孙三娘发现了他和陶氏的私情,恼羞成怒的傅新贵当场就要休了孙三娘,孙三娘不从,可陶氏却买通了傅氏的族长,傅氏族人都帮着陶氏和傅新贵,硬逼孙三娘在休书上按手印。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孙三娘的亲生儿子傅子方跳了出来,他却帮着自己父亲傅新贵和陶氏数落孙三娘的不是,还作证说自己父亲和陶氏没有私情,陶氏待他极好,孙三娘只会打骂他,不是一个好娘亲。

一时之间,孙三娘只觉得心灰意冷,便在休书上按了手印,孤身离开了傅家,想要回德清的娘家去,连夜赶了马车,结果家里早就没人了,连番打击之下,一时想不开,孙三娘便跳了大运河,不知怎么的她就抱在了枯木上,随波逐流之下,最终被袁旭东和赵盼儿看见,就给她救了上来。

等孙三娘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盼儿坐在床头,抱着涕泪不止的孙三娘柔声安慰道:

“怎么没意思啊?你叫孙三娘,又不只叫傅子方他娘,你为人仗义和善,做的一手好果子,好菜好汤水,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你贤惠善良,乐善好施,再说了,这天下就没有不认爹娘的孩子,子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多岁的孩子,最是贪玩的时候,我看啊,八成是那个陶氏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把他给哄骗了,才说了那些湖涂话!”

其实赵盼儿也知道傅子方生性顽劣,就不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好孩子,可当着孙三娘的面,她也只能说他的好,只不过孙三娘也不是傻子,她虽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傅子方,却也知道他的秉性,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能说出那么没心肝的话来,心里绝望,孙三娘万念俱灰道:

“不是的,子方他说的不是一时气话,他是真的讨厌我,他讨厌我逼他用功读书,讨厌我总是说等着他给我挣凤冠霞帔,他就跟他爹一样,都是个没心肝的,我也有错,我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老天爷才会这样的罚我!”

袁旭东在旁边看着,赵盼儿试图安抚孙三娘,好说歹说,孙三娘却是越来越激动,大悲哭道:

“那个傅新贵哦,他娶我的时候穷的连聘礼钱都给不起,是我,我天天替人杀猪,一枚钱一枚钱的铜钱给他攒着,我攒了两年我才凑够了一贯钱,这一贯钱,我全拿给他去当做做生意的本钱了,他现在富贵了嘛,他就翻脸无情,忘恩负义,他忘了我两年给人杀猪是怎么过的吗?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啊,还给他生了一个这样的孽障,我早知道我这辈子是来受苦的,那我干嘛还要活着啊?”

看着说着说着都开始勐烈抽气的孙三娘,袁旭东径直走到她身边,在她的颈侧轻轻一击,孙三娘不由地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旁边的赵盼儿也看向袁旭东疑惑问道:

“你干嘛啊?”

“没事,你们继续!”

袁旭东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果然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打脖子不应该晕倒吗?

似乎是猜到了袁旭东的心思,赵盼儿不由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嗔道:

“你是不是傻啊?打脖子想要致人昏迷的话,打轻了没用,打重了又有危险,哪有你这样的?”

“我不没使劲吗?”

“笨蛋!”

赵盼儿忍不住又白了袁旭东一眼,虽然袁旭东没将孙三娘真的打晕,却也让她安静了下来,只是坐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痴痴傻傻的样子,赵盼儿看向袁旭东道:

“不行,三娘这个样子就跟丢了魂似的,又受了风寒,得尽快找大夫看一下,等明天船靠岸了,我们就带她下船去找大夫,可好?”

“好,我让萧厉他们带着行李先回东京,等三娘好了,我们再赶路回去可好?”

“好,谢谢凡郎!”

......

一夜过去,旭日东升,郑爷的商船在华亭县码头靠岸,袁旭东和赵盼儿找到郑爷,花了几两的碎银子,对方便帮忙找了一辆马车,袁旭东,宋引章,银瓶丫头,还有病得痴痴呆呆的孙三娘就此下了商船,萧炎负责随侍,萧厉则负责带着赵盼儿等人的箱笼先回东京候着。

下了商船,袁旭东依次扶着赵盼儿,宋引章,银瓶丫头,还有孙三娘上了马车,他最后一个登上马车,随侍的黑衣卫萧炎坐在马车前面,低声吩咐车夫赶往最近的医馆。

马车颠簸,好在路途并不远,不一刻,袁旭东租的马车就在一家名叫泰安堂的医馆前停了下来,车夫笑道:

“贵人,泰安堂到了,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医馆了,包治百病,妙手回春!”

“好,你在这里等着,这马车我们可能还要用几天!”

“好嘞,小的就在这里候着贵人了!”

袁旭东走下马车,随手给了车夫一小块的碎银子当做是赏钱,在后者的感谢声中,袁旭东带着赵盼儿,宋引章,银瓶丫

头,还有孙三娘进了泰安堂医馆,萧炎落在最后面跟着,进入医馆,入眼所见便是两块牌匾“妙手回春”和“悬壶济世”,泰安堂的医术不知道怎么样,这店面倒是挺不错的,占地颇广,交通方便,来这里寻医问药的人确实不少。

医馆内,等候了片刻,大夫给痴痴傻傻的孙三娘诊治了一番说道:

“大悲所致的离魂症,心脾两虚,自然心无所依,神无所归,老夫这就为她施针治疗!”

“有劳!”

赵盼儿看向泰安堂的大夫感谢道,根本不懂中医的袁旭东则和宋引章,还有银瓶丫头待在一旁,看着老大夫给木头人似的孙三娘针灸,经过一番治疗,孙三娘确实是精神了不少。

治疗结束以后,赵盼儿付了诊金,替孙三娘施针灸的老大夫又给了她一张药方嘱咐道:

“回去以后要注意两件事,第一,此方中本来应用犀牛角,但此物太过名贵,我这里也没有,若想病人尽快恢复,你们还是要去西街的归元堂,买犀牛角为佳!”

“犀牛角?”

听到大夫说到犀牛角,赵盼儿眉头微皱道:

“那得多少钱啊?”

看了一眼赵盼儿,大夫微微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七天的话,至少得二十贯!”

“二十贯?”

袁旭东惊住了,这古代的医生格局不行啊,才区区二十贯钱,还是七天的用量,这好意思叫太过名贵?

心里想着这些,袁旭东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金锭交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黑衣护卫萧炎吩咐道:

“萧炎,你去买些犀牛角回来!”

“是!”

萧炎接过金锭便走出了泰安堂,而见袁旭东这么豪爽,大夫也十分高兴道:

“第二件事,此病最忌受风移动,病人又受了些风寒,你们离开此处,最好赶紧寻个客栈住下,至少得把这七天的药用完!”

“七天?那我们要是着急赶路呢?”

赵盼儿问道。

“那这位娘子是生是死,可就不好说了!”

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赵盼儿,泰安堂的大夫又看向不差钱的袁旭东推荐道:

“若想病人尽快恢复,你们还是要去东街的悦来客栈,那儿的环境最适合病人休息!”

“是吗?”

看着服务如此周到的老大夫,袁旭东好笑道:

“那要住满七天的话,一共需要多少钱?”

“咳咳~~”

看着面带戏谑的袁旭东,uu看书.uukanshu. 泰安堂的老大夫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悦来客栈的房间分上中下三等,我看公子富贵,想来定是要住最上等的房间,一间上房的话,每日最少也要一贯!”

“好,那就住悦来客栈!”

听到袁旭东答应了下来,老大夫满脸喜色地离开,又去接待下一位病人,看着笑盈盈的袁旭东,还有刚刚离开的泰安堂大夫,赵盼儿有些反应过来道:

“他,他到底是泰安堂的大夫,还是归元堂,又或者是悦来客栈的人啊?”

“谁知道呢?”

袁旭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正左右不过几十贯铜钱,又或者是几两重的金子,大可不必在意!

不一刻,赵盼儿抓好了药,萧炎也买了些犀牛角回来,袁旭东带着赵盼儿等人离开泰安堂,重新登上马车后,他看向车夫王二笑道:

“王二,你们这儿最好的客栈是哪家啊?”

“贵人,我们这儿最好的客栈是东街的悦来客栈,那儿的房间分上中下三等,我看公子富贵,想来定是要住最上等的房间,一间上房的话,每日最少也要一贯!”

听着王二和泰安堂的大夫如出一辙的话,袁旭东不由笑道:

“好,那就先去悦来客栈瞧一瞧,走吧!”

“好嘞,贵人坐稳了,走喽!”

高兴一声,车夫赶着马车向东街的悦来客栈驶去,不一刻,一座大红色的颇为气派的三层砖木建筑出现在袁旭东眼前,大大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正是“悦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