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爸爸疑问道:“小帆你也不了解呀,如何就断定她适合小京?”

母亲则自信地道:“女人判断事物是凭直觉,说真的,一看到小帆和小京的剧照,我就一眼喜欢上了她。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戚黛云是个多么能干果断的女人,她的女儿还会差到哪儿去哩!”

李京一听母亲是这么满意称赞小帆,喜得坐都坐不住:“妈,你的眼力真是不赖啊。明天,我就送钱去芜州。”

说完,就欲出去给小帆拍电报。

父亲一把拦住道:“咳,急啥,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年后再去吧。”

李京早急得心痒痒,哪还等得到年后啊。

他忙把目光转向母亲,求援道:“妈,秋霜家可是急等钱用啊。”

母亲早明了他的心情,笑笑一挥手道:“去吧!去吧!”

李京如遇大赦,忙不迭地奔了出去。

……

“小帆,小帆,你知道吗,妈还没见到你,就从心底喜欢、满意了你。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尊敬我妈妈的。”李京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美滋滋地自语道。

尾声。

小舟娇慵倦卧在暖和的红底黄花软缎被里,正香甜地做着美梦。

眬中,她被急促的叩门声敲醒。

“这个冒失鬼,又忘了带钥匙。”她不满嘀咕道,极不情愿地从热被窝里钻出,揉着惺忪的睡眼,趿着一双红金丝绒拖鞋开门去了。

不想,门外站着的不是买菜去的小帆,而是卷着一身寒气,冻得脸紫鼻红的李京。

“是你,快请进吧,路上冷坏了吧!”小舟将他让进屋,关切问道。李京不知是太兴奋太紧张,还是被冻的,上牙紧磕着下牙道:“小……小帆,你……你收到我的电报吗?回……回去后,我……我没有一……一天不想你……”

小舟见他把自己当小帆了,“扑哧”笑了出来,戏弄道:“喂,李公子,等你验明我的身份,再开言好不好!我是小舟,不是你的心上人小帆,情话还是留着说给她听吧,别臊羞了我的耳朵。”

李京闻此,又羞又惊道:“你是小舟,怎么会是你呢?”

小舟见这话问得好莫名其妙,剜了他一眼,抢白道:“这是我的家,怎么会不是我昵?”

李京忙分辩道:“是你,见我怎么会这样客气有礼呢?”

小舟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怎么,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是泼妇,是母夜又了?李公子,什么时候,你才不带着有色眼镜看我?”

李京自知失言,忙赔礼道:“恕罪,恕罪!江小姐,算我蚊子叮菩萨——叮错了人,小的向你赔礼了,还望小姐宽宏大量,不与小的一般见识……”

话还没说完,便被小舟一口啐断了:“呸,鸡蛋掉进醋坛里——酸蛋一个!这味,还是留给小帆去尝吧。本小姐怕酸,你免了这股酸声嗖气吧……”

两人正斗嘴中,小帆拎着一篮菜进来了,见客厅里的李京,不由一愣:“是你?我不是回过电报,让你不要来吗?”

李京一听,脸上的情绪顿然一落三丈,沮丧地道:“真的吗?你……你太冷酷,太绝……绝情了……”

说着,泪光一闪,声音也哽咽了。

小舟见了,不由打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袍,光着脚丫站着。

她忙道:“你们谈,我穿衣服去了。”

跑进卧室,便把门闩上了。

再说小帆见李京这般痛苦,也心碎欲裂,低下头喃喃道:“李京,是她太可怜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我怎忍心把她唯一的爱情也抢夺走呢?”

“这怎么是抢?我跟她并投有相爱过呀?”李京分辩道。

“可她爱你呀!”

“爱我,那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并不等于这就是爱情呀。就像陈放也是爱你的,可你并没答应过他,我就可以向你求爱,并有接受你爱的权利。并不存在是我抢走了他的爱。这多明白浅显的道理,你为什么就弄不懂,还硬钻进牛角尖里去绕圈子呢?”

“不,你要知道,陈放和秋霜不同,他坚强理智,能经得住这种失恋的打击。可秋霜哩,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了吗,她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可怜,这种打击会令她神经崩溃的。不,我不忍心看她步她妈的后尘,这太残忍!太可怕了!要是这样,我们的相爱,就是卑鄙丑恶的,是一个永远也不可饶恕的罪过。”

李京听到这儿,不禁打个冷战,绝望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永远也不能相爱了?”小帆抬起凄惋苦楚的脸,悲切地恳求道:“是的,李京,至少我们现在提都不要提这个事。”李京一听这话有希望了,精神不由一振,追问道:“行,我向你保证,现在绝不逼你了。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相爱呢?”

小帆咬咬下唇道:“等到秋霜哪天醒悟,不再爱你了,并也有了意中人时,方是我俩的解冻期。”

李京一听,又像被踢入冰窖里一般,异样悲观道:“那么,她一辈子不醒悟,不爱上别人,我们也就冰封雪冻一辈子了?”

小帆心里疼得一哆嗦,噙着泪花,颤声道:“当然,你不必为我苦了你一辈子。”

李京一听这话,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太自私了,为了保持你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形象,竟然可以无视我对你的一片赤爱真情,随便将我施舍他人。你……你也太无情了,为了满足你那以身殉道的圣徒心理,你竟然肯将我们的爱情当祭品,奉献给虚无的良心、道德。你……你还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的女人吗?”

小帆听了他这番斥责,是心痛如绞,但有嘴也难辩,不由双手捂着脸,“哇”地哭着跑了出去。里屋的小舟偷听的不对劲了,忙拉开门,斥责李京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指责。

小帆呢?她这样做,你当她心里好受啊!不信,你现在到秋霜家瞧瞧去,在这种情况下,小帆怎么能接受你的爱!你要知道,将幸福建筑在他人痛苦之上,会令小帆一生都于心不安的。

李京发急地拉开袋子,掏出厚厚一大迭钞票道:“我妈给秋霜筹集了四万五千元的借款,只要我们再齐心努力一下,这难关是能帮秋霜跨过来的。那么秋霜的困境解脱了,小帆还会有什么于心不安的地方呢?”

小舟见此,心里莫名一悸,眼珠一转,故意摇头道:“哎,既使你能帮秋霜跨过欠帐关,也难帮她跨过感情关呀。她是那么痴情地爱着你,你能忍心拒绝她的爱么?”

李京痛苦跺脚道:“可爱情又不是同情,它怎能成为随便施舍他人的蛋糕?”

小舟听到他的答复,满意地笑了,但脸上仍装出一副说教者的脸孔道:“可爱情也不是简单的占有对方啊!”

可李京听了这话,则如遭枪击了一般,两眼发黑冒金星,面色惨然地望着小舟,心里冷笑得在发痛;哈哈,占有?她们就是这样来看待我心目中神圣的爱情?以前,小帆说我是占有欲,这会儿,小舟也说我不能占有。

那我怎么办?奉献吧,把这爱呀情的,都奉献给万能的主吧……

李京,什么话也没说,绝望而踉跄地出门而去了。

唉,情归何处?

情归何处?

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道永远也解不出的方程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