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是一种气感,人死之后,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气感,就可以更加灵活地操纵自己的怨念,让怨念的潜能完全被激发出来,而活人就做不到,所以需要以一个死人为媒介,就是你的Baby,同时Baby也需要怨念,尚未出生就被世界给抛弃的怨念,这一点需要从Baby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不然怨念过于强大的Baby没有自己的是非观念,也会攻击你,所以要在Baby出生之前给他灌输‘爸爸抛弃了我,我要报复他’的怨念。”
穿着修身西装,白色衬衫松垮的领口,手上的Mark笔让阎启天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的设计师,自己则像是正在听他的新创意的与会者,张允然暗暗笑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除了邪气还有无限的生命力。
“你喜欢你的工作么?”张允然不知为何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连她自己都会感觉到惊讶。
“我觉得我的工作像是化学实验人员,把一切混合在一起发出最大的功效,很有趣,”阎启天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说着,“这就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报复计划,还满意么?”
张允然点点头,“很满意。”
“这样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从明天开始,每晚十二点你都要到我这里来,当然,去我家好像更方便,今天只是详细地把一切介绍给你,明天开始我会为你增加你的怨念,有意见么?”阎启天说着站起身把张允然送了出去。
“没有。”
“这栋大楼很邪的,听说以前建造的时候电梯井里死掉好多人哦,”阎启天笑着看着进入了电梯的张允然,拉住了她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没有上面那一点的“心”字,“让你心神安宁。”
“如果你不说那句话的话我会心神安宁的。”张允然没好气地说着。
“还有一件事情,为了保证你的Baby力大无穷,我命令你,注意休息和营养,Bye。”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张允然皱起了眉头,她好像从阎启天身上看到了最初的唐延诚。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抱得美 人归?还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张允然不禁冷笑了,她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整理一下头发,到底是哪一点配不上唐延诚?
就在这个时候,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后排车门的地方,头发蓬乱得还沾着血迹,穿着一条黑色的宽大裙子,胳膊十分瘦弱,两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畸形地扭曲着,总之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张允然反问着自己,停车场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
她是人么?
张允然吓得惊慌失措,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不小心刮伤了旁边的车子,警报声音四起,她顾不上许多,只是不想再停留在这个阴冷的停车场,哪怕快点到人多的地方去就好。
出口还挡着收费杆,一个保安懒洋洋地从里面探出头,动作缓慢地接过了张允然递上去的收费卡,刷卡,结果张允然递上来的现金。
趁着这个空当,张允然透过后视镜向后面看了过去,那个女人依然站在自己后车门的位置,两只手紧贴在她的车窗上,蓬乱的头发中露出了那个女人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挂着黑色的血痂,右侧的嘴角裂开得极大,几乎延伸到脸颊,那个女人拍动了两下,一只手腾了出来把掉下来的眼球重新塞进了眼眶之中。
那个保安对这一切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慢吞吞地把钱递了出来,按动升降杆的按钮,张允然把钱扔在后座上,踩下油门飞速地冲了出去,扑面而来的疾风吹乱了保安面前的报纸,他站起身来把头伸出了窗外,“混蛋,限速!”
张允然根本顾不上这些,现在在她脑袋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个女人甩掉,她冲出停车场,外面是拥挤的人群,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拉风的跑车和妖冶的女人都涌上街头,用他们的青春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这一切让张
允然稍微安心了许多,街上正在塞车,吃过饭正准备回家的人和换上艳装正准备奔赴夜店的人在角斗着,他们挤占在马路上,喇叭声此起彼伏,平日里让人烦躁不安的声音此刻让张允然觉得舒服,让她觉得自己正被鲜活的生命包围着,好受了许多。
就在这时,她再一次从后视镜里看出去,自己后车门的地方空空如也,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刚刚从那里走过,没有任何异常。
她长叹了口气,突然想要抽烟,皮包被她随手扔在后座上了,张允然回过头去,那个女人就坐在后座,和自己对视着,松动的眼球好像随时又要再次掉下来。
张允然吓得惨叫一声,扑到了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音响了起来,持续半天没有停止,旁边的车子也叫嚣一般按住喇叭不放,但是在张允然耳朵里都是无声的。
现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女人,坐在后座的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她安详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不时回过头看着两侧,和别人看不到她一样,像是看不到张允然。
张允然犹豫着从方向盘旁边摸到了手机,现在该找谁?她突然想到了阎启天,现在也只能找他了。
“我……我遇到了……恐怖的东西,好像……是鬼……”张允然断断续续地说着,后面的喇叭声响了,原来是前面的车已经开出去老远,只有她还在这里堵塞着交通。
“哎呀呀,我还以为是你这么快就又想我了呢,好失望哦。”
“少废话了,我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女人坐在我的后座上。”
“是你让她上去的么?”
“当然不是了!她站在我的后车门旁边,我一回头她就坐在后座上了。”
“好吧,听我说,首先把你的无名指用食指压住,藏在手心里,然后在心里默念地藏王菩萨,不管那个鬼怎么了都不要看他,然后一直找个地方等我。”
张允然挂断了电话,把车子开到了平时经常去的购物中心外围停车场,路上有过来过去的行人,能让她觉得不是那么害怕,她照着阎启天所告诉的方法,把无名指压在手心里,默念地藏王菩萨。
食指顿时疼痛得无可附加,张允然咬住了嘴唇,耳边听到了一阵凄凉而急促的哀鸣声音,持久不断,想必是那个女人发出的声音,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她也一直念着地藏王菩萨,生怕一旦停止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后车门被拉开了,一个男人从外面探进身来,抓住张允然的皮包就要跑,她心说不好,都什么时候了居然遇到了抢劫的!
那个男人刚抓住张允然的皮包,准备逃跑,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停住了,他松开了已经抓在手里的皮包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撕扯着头发,发出了惨叫的声音,“救救我啊,老公!救救我!我好痛苦!”
张允然顿时呆住了,这个男人怎么突然这样了?她一边默念着地藏王菩萨一边从车上下来,纳闷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跪在了路边痛哭流涕,不断用头撞击着路边的垃圾箱,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很快,路边聚集了不少看他耍宝的人,尤其是听到了那个男人嗓音尖锐的哭叫声音,“老公,我好难过,快要死了!救救我啊!”
就在不明所以的张允然正处于呆滞的时候,一个人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塞进车子里,自己从另一侧上了车,发动引擎。
“你怎么才来?”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阎启天,张允然没好气地说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好像和阎启天很熟络。
“老大,我害怕你没办法开车子,所以坐出租车来的啦!”阎启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 色的符纸,“驱邪的,你找个地方贴上吧。”
张允然点点头接过来符纸,找了一个不惹眼的地方贴了上去。
“对不起哦。”阎启天轻声地说着。
“算啦,”张允然摆摆手,“下一次你也要快点来嘛,吓死我了。”
“我不
是说这个啦,刚才阿花吓到你了吧?”
“阿花?”张允然转过头瞪着阎启天,“谁是阿花?”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咯,她是和她男朋友一起殉情死掉的啦,后来她老公被人家给收掉了,她就一直寄住在我那边,她是自杀的没办法托生,很可怜的。”
“你是说……你的东西缠住我的!”张允然一字一句用难以置信的神态说着,实在太不敢相信了。
“其实也不算是缠住啦,她以后不会来找你的,那个……是我不好啦,我想试试看你的体质是不是容易引灵的体质,如果是容易引灵的体质的话就比较容易驾驭婴灵,不然的话会很麻烦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过是想试试我?”
“可以这么说吧。”
看着阎启天一副无辜的样子,张允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啊?”
“这也没办法啦,想要测试你的话必须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嘛,如果告诉了你的话,你的意识里就会有所防备,灵体也会特别容易跟上你,对了对了,有句话叫夜里不要讲鬼你听过没有啊,意思就是说如果晚上讲鬼的话也会很容易被鬼跟上的。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阎启天故意转移了话题,可是张允然半天没有反应,他试探性地回过头看着张允然,刚把头扭过头,张允然就气急败坏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我杀死你算了!”
“不……不要啦……杀了我……就没有人帮……你报复啦……”
张允然松开手,“我害怕杀了你我要坐牢呢,你也真是的,那我给你打过电话,你确认之后就赶紧让她走嘛,真是要命了。”
“那我也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么,如果请婴灵的话也会遇到灵体,我不一定每次都在你身边了啦。”
虽然阎启天说的有道理,但是张允然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心头的怒气,看到她气呼呼的表情,阎启天无奈地耸耸肩,“好啦,我请你去玩,算是赔罪好了吧?”
“玩?不要。”张允然扭过头看着窗外,没好气地说着。
“这样吧,我听说新开了一家夜店,很好玩的,赏个脸吧。”
张允然还是没有抵挡住诱 惑,任凭阎启天把车子开到了一家名叫官邸的夜店门口。
复古的装潢让这家店看起来不太像是夜店,尤其是门口立着的黑色麒麟,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真是奇怪,干嘛要立麒麟嘛,明明是夜店啦。”张允然拿出了背包说着。
“这你当然不懂啦,”阎启天指着马路对面,那里也开着一家夜店,规模很大,曾经是整个城市最有名的夜店,只是现在看起来生意好像还不如官邸,阎启天俯身在张允然耳边轻声说着,“抢生意用的啦,做生意的人门口摆着麒麟都可以把附近同行的气势压掉的。”
“不会是你出的主意吧?”
面对张允然的提问,阎启天笑了笑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的门童看到阎启天,殷勤地凑了上去,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处高出的座位。
“阎先生今天想要喝点什么?”
“还是以前的啦。”阎启天摆摆手,大堂经理便连忙跑着去为他安排。
“你经常来?”张允然斜着眼看着阎启天,越来越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家店开业的时候给他们帮过一点小忙啦,”阎启天指着自己坐的座位,放眼望去这种架高的座位在整个场子里只有几个而已,“这是我为我自己设计的专座哦,坐东朝西,桃花位,泡马子最好的位置哦。”
张允然顿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这个阎启天还真是玩世不恭。
服务生刚把酒品端上来,阎启天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在杯子里加好冰块之后递给了张允然,他靠在张允然旁边,指着斜对角站着的一个女人,她木讷地站在角落里,呆滞地看着人群,“你觉不觉的那个女人好奇怪,好诡异的?”
张允然顿时愣了,“该……该不会是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