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见见十六七岁的你。”
01
向妍在发现她的视线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骆一舟后，才猛然意识到，这两天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骆一舟变得有点黏人，一天到晚待在隔壁。
她在厨房做饭，他在旁边洗菜；她在阳台晒衣服，他坐在客厅看电视；去超市买菜，骆一舟也跟着去；晚上带着骆金刚一起去夜跑，他也会从书房里出来一块儿跟着。
向妍知道近期他们正忙着那件与龙湾镇至关重要的事情，前期准备让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比如钟离，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么比起来，跟她形影不离的骆一舟看上去非常奇怪。
一大早，向妍住的房子大门就被叩响。
许阿婆正在厨房里煮粥，开门看到是骆一舟，丝毫不意外。她笑眯眯地说：“舟舟啊，你真勤快，向妍那个懒丫头还没起床呢。”
骆一舟穿得一身清爽，闻言点点头：“那阿婆，我去楼上喊她起床。”
“行的，马上可以吃早餐了，让她赶紧下来。”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远。探身看到他一步跨两三阶的背影，许阿婆自言自语：“热恋期哟。”
可向妍并不需要这样子的热恋期。
她躲在被子里翻来滚去，还是无法隔绝门口孜孜不倦的敲门声钻进她的耳朵里。睡意被驱散，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气得每一步都故意踩得很重，打开门的时候还在想，必须要让骆一舟知道，他女朋友的起床气超严重。
“向妍同学早安呀！”
门外很有元气的笑容让她的起床气无从发泄，向妍烦躁地抓了把乱成鸡窝的头发，敷衍地点点头，又重新返回房间，趴在**继续刚才的睡梦。
身边的床垫陷下一个位置，被打扰到的向妍有气无力：“你这两天是不是有点太闲了，我看钟离好像事情很多的样子。”
骆一舟双手抱胸：“我和他分工不一样，之后我会比较忙。”
黄天师上门后，钟离便亲自去核实消息。倒不是说不相信黄天师，只是妖有妖的消息渠道，为了核实信息，他们从头到尾又查问了一遍。
骆一舟想到钟离说的幕后黑手，他的修为和能力让整个修真界都束手无策，万幸的是，他现在仍被封印着，即使，封印正在松动中。
为了确保骆一舟的安全，钟离接过分到骆一舟头上的所有事情，务必让他空出时间在向妍身边待着，尽快使身体痊愈，做好接受最后一道传承，晋升到成年麒麟的准备。
骆一舟很开心。不管理由是什么，他待在向妍身边的时间增多了。
“哦，可我最近老是觉得你在眼前晃**。”
骆一舟笑得有点得意：“不是都说，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吗？”他单手撑在向妍身边，整个人靠近，飞快地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你心里有我，奖励你。”
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可是，骆一舟说的，又好像都是对的。
她从**坐起身。
被吵醒前的梦是什么样子的，向妍早已忘记，可她觉得应该是有刚才的亲吻那么甜蜜，所以她的嘴角克制不住地往上弯着。
02
早餐吃到一半，钟离和骆金刚从外面回来，面色有点难看。一进门，他一言不发，蛮横地拉着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骆一舟径直走向二楼的阳台。
骆一舟咽下满口的鸡蛋饼，吊儿郎当：“你这是要谋朝篡位吗？给你给你，妖王的位置你拿走。”
钟离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跟他多开玩笑。
“之前我们查出引发动乱的幕后黑手是魔王娄乐。他早在千年前被封印，只是近年来的地壳运动，使得禁制威力也在逐渐减弱。特别今年，封印之地发生了地动，刚好让他有缝隙可钻。”钟离接着说，“他想用龙脉和普通人献祭，一举冲破封印。”
而龙湾镇的村民都是世世代代住在镇上的，加上龙脉的风水原因，村民积极向善，体内蕴藏的能量较之别的地方的人，都更适合当他的祭品。
骆一舟听得明白，就是不理解钟离为什么会这么忧心忡忡。
“所以呢？虽然魔王打的我们地盘的主意，但我现在伤势未愈，人类修真界和妖族的大能那么多，又不止我一个人。你帮忙推荐几位大师上去就好啦。”
“可你如果不去的话，黄天师打的是向妍的主意。”
话一出口，钟离第一次感觉到骆一舟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他的瞳孔仿佛燃起一团幽火，近之半分就灰飞烟灭。
“他知道了什么？”
“他师门有一面传下来的擎天镜，知道向妍体质特殊，是聚灵体。”
如果在封印娄乐之时让向妍跳祭祀舞辅助，效果事半功倍。
黄天师把算盘打得精明，可骆一舟不想听这些：“妍妍只是个普通人，没义务来帮忙。”
他在心里把对黄天师的讨厌程度和越兮吾划到了一块儿，完全忘记以前和黄天师坐在草地上一起看星星聊过天的情谊，暗自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球踢回去。
钟离见骆一舟沉默不语，几百年的相处让他准确地猜测到骆一舟的打算，赶紧制止：“你不要胡来。黄天师是这次行动的主力之一，缺他不行的。”
骆一舟斜眼：“我是那样子的人吗？”
“不是，但你是那样子的妖啊！”你身上的杀气都快溢到房间外了，长着眼睛的都清楚你想干什么。
骆一舟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在考虑，我可以成年了。”
“确实。你如果成年，给娄乐重新封印就不是问题了。可，你什么时候能成年？”
这个问题不太好说，骆一舟没办法准确地说出一个日期。他只是感觉到，向妍身上的灵力，让他触碰到了成年的门栏。
见骆一舟不确定，钟离暂时把这事情放下：“先不用着急，现在有我顶着，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他噤声，倾听楼下的动静，“下面来客人了，我们先下去吧。”
妖类天生的敏锐听觉让他已经知道下面来的是谁了。
骆一舟没好气地说：“辛祁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能把他顺道一块儿给封印了吗？”
他冲着抱怨的对象却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大可以试试，只要承受得住九尾狐全族来找你麻烦。”
骆一舟没有理他的调笑，匆匆忙忙地跑下楼。
这是他获得“向妍男朋友”这个身份之后，第一次出现在辛祁面前。回忆在龙湾镇碰面的那次，今时不同往日的骆一舟，有必要去宣誓下主权。
他气势汹汹地下楼，看见向妍开心地站在辛祁和郁冉的中间，一边手挽一个，聊得根本没心思注意他从楼上走下来。
在他身后的钟离带着骆金刚，早坐在许阿婆身边的空座上，期待地等着骆一舟的表演。
在辛祁似有若无挑衅的目光下，骆一舟平静地进厨房拿了两副碗筷，摆在对面的位置上，尔后清了清嗓，确定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后，脸上露出亲切的待客微笑，掷地有声地说道：“妍妍，你的朋友没吃早饭吧？大家先坐下来一起吃早餐吧。”
完美地诠释一副户主的姿态，骆一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的视线落在向妍挽着辛祁手臂的地方，真是该死的碍眼。
郁冉扛不住骆一舟这样的无声逼迫，再加上她和辛祁半夜从帝都往回赶，早就精疲力竭，很想坐下来填饱肚子再立马去睡觉。于是，她带着真情实感响应骆一舟的号召：“吃饭吧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们快坐下，等休息好了，我再找你们聊。”向妍自然地收回手，招呼两个人入座。
骆一舟抓住时机，牵着向妍的手，两人并肩坐在了桌子的一边，成功分开向妍和辛祁的骆一舟，像是个得胜而归的大将军，轻蔑地望向对面座位的狐族少主。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辛祁摇了摇头，往碗里夹了一张许阿婆烙的鸡蛋饼：“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向妍天天带阿婆做的早餐来学校，还做了我和郁冉的份。高中毕业后，也就只有回家的时候，才能去您家蹭一蹭饭。”
“那时候有分工的。我带早餐，郁冉负责水果，辛祁会买零食给我俩吃，弄得其他同学都很羡慕我们。”向妍歪着头看向对面，眸光里包含着别人插入不了的默契，“你们说，我们仨关系这么好，不会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吧？”
“不是我帮你写数学作业，你帮我写英语作业，这样子的革命感情吗？”
辛祁与骆一舟打过架之后，便一直关注对方的动静。最开始是听说骆一舟让钟离派人去照顾一个人类小孩，所以才溜到龙湾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子能让骆一舟这么做。
接近郁冉后，知道她是聚灵体，能帮助人修炼，便留下来借着朋友身份，吸收郁冉转化出来的醇厚灵气。有因就有果，得了郁冉的好处，辛祁便想着用保护向妍来偿还她，以后修真路上也就不欠着她的了。
所以他与骆一舟之间的苗头，称不上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因为辛祁对向妍不是那样子的意思，他更像是在故意逗骆一舟生气，毕竟他之前愿赌服输一直在龙湾镇帮忙，可没想到自己被支使得那么辛苦。
餐桌上欢声笑语，骆一舟安静地垂着眉眼，把他们说的每一句都记在心里，逐步地拼凑出向妍的高中生活，想用这些只言片语来填补那些年没有陪在向妍身边的空白。
她曾经代表学校参加省际的独舞比赛拿到金奖。
她成绩偏科，文科单拿出来，每科都是年级里面数一数二的分数，但是化学和物理也是年级的倒数几名。
她在高中课余时间，经常去打工补贴家用，有一年的暑假还大着胆子开了龙湾镇上第一个补习班。
……
向妍注意到骆一舟长时间的沉默，关心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我就是在想你。”
向妍笑了出来：“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可我想见见十六七岁的你。”
想遇见十六七岁的你，看看你那时候的笑容和泪水，会不会有我没见过的样子。
感谢时代发展科技进步让骆一舟能够实现愿望。
默不作声的许阿婆突然插话：“我记得家里有一本相册是妍妍高中时候的照片。舟舟，下次你去龙湾镇，我找出来给你看。”
“谢谢阿婆。”
不过没等骆一舟开心，搅屎棍辛祁又故意拆台：“还是别见了吧。现在的审美和那时候的不一样了，我看我高中时候的样子，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在龙湾镇的时候，骆一舟就因为辛祁耽误了他出关，错过了向妍的高中时期而找他打架。如果被骆一舟见到了向妍那会儿的照片，那他挨的那顿揍不是就吃亏了吗？
然而他的好朋友向妍不赞同他的话，咽下嘴里的东西就呛声：“不准你代表我。我的审美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哼！”她转向骆一舟，“你大胆地看，看完再真诚地夸我高中的审美有多棒就好了。”
骆一舟失笑，摸了摸向妍的脑袋，让她专心吃饭，然后才对辛祁回敬一句：“辛祁，你要学会接受‘人与人是有差别的这句话’。”
“行啊。那到时候我也一起看一看相册，领悟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郁冉啧了一下：“怎么哪儿都有你？电灯泡就该有电灯泡的自觉。”
“怎样？”辛祁有点嚣张，“我这几天在A市，还得跟你一起借住在向妍家的。”
一时之间，骆一舟的目光就差没化作实质性的飞刀，扎辛祁无数遍了。
03
辛祁凭借着厚脸皮，还是在向妍住的这套房子里蹭到了一间卧室。
在向妍看来，辛祁想要住下来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骆一舟。两个人从小认识，长大后，还会借着针锋相对的场面来联络感情。
比如现在，电视里的频道被快速地来回切换，看得人眼花缭乱。辛祁站在电视机前面，而骆一舟把头靠着她身上，半躺半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
一个人想看足球比赛，另外一个人没什么想看的，但就是不看足球。
所以，一人换了台，另外一人就立马调回来。
围观得很疲惫的向妍翻着白眼，心里不知道多少次感慨：“男生真的很幼稚。”
她打了一个哈欠，撑着眼皮建议：“我说你们就不能用手机、电脑、iPad看吗？”她无比迫切地想要回房间和午休的郁冉待一起。
“不能。”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对这几天连续上演的换汤不换药的“骆一舟与辛祁恩怨情仇小剧场”已经备感疲惫，向妍终于不惯着这两个人，强制性地宣布：“请辛祁小朋友，回自己的房间去用手机看节目；请骆一舟小朋友，关掉电视，爱干吗干吗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获得这次阶段性胜利的辛祁很伤心，垂头丧气地暂别了客厅。而这一边，骆一舟关掉了电视，表情认真严肃，但更多的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低落：“我觉得我很委屈。”
“那怎么办呢？你就委屈一下下好了啊。”
“凭什么我要委屈自己？”他缓缓靠近，气息包围，将她拥在怀抱里。
向妍双手捧住他的脸，因为他起先的姿势是把脸枕在她的肩膀上，脸上被衣服压出了几道红痕，但丝毫没有折损他的半点美貌。她像是在巡视领地，没有躲避也没有羞涩，最后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我会补偿你。”她大着胆子，凑过去，“像这样。”
向妍对她自己很失望。
事到临头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两个人亲吻，在嘴唇碰上之后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在短短两三秒内，她屏住呼吸，心跳很快，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全部感官只留下碰到嘴唇的温热触觉。
然后怎么做呢？
她忘了，像一个开城出兵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突然打了败仗。
她怏怏地准备后退。
即将分开的刹那，骆一舟回过神，根本不给向妍撤回的机会。
他按住向妍，力气有点大，牙齿隔着肉相互碰撞在一起，向妍难免呼痛。于是骆一舟轻而易举地舔开她的牙关，触碰到她的舌头，像是一个小孩终于找到心爱的玩具，他孜孜不倦，耐心地与它纠缠。
“咳咳……”身后响起两声促狭的咳嗽，来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们，“我楼上的无线信号不太好，只能来客厅看比赛了。”
辛祁假模假样地加上一句：“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们啦。”
骆一舟坦**地回应：“确实打扰了，希望你是真的介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碰撞出像是要开战前的硝烟。
可能三个人中间，只有向妍觉得尴尬，她的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过了几秒才努力平复，假装没听到辛祁的话，站起身准备给火药味很浓的两个人腾地方。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在离开之前强调：“你们不许打……”
“架”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是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突然变成了一只，呃，小狼狗？
什么鬼……
向妍呆在原地，使劲地眨眼揉眼睛，眼前的画面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辛祁倒吸一口气，单手捂着眼睛，似乎不忍心看下去。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还是为骆一舟的露馅，有点坏心地想笑出来。
她盯着眼前这只小狗，让她觉得非常熟悉的小狗，问辛祁：“你看到一只小狗了吗，辛祁？骆一舟去哪儿了？他是给我准备了魔术吗？”
要不然怎么说呢？修炼的人名堂多很多，可以大变活人吗？
向妍失了魂一般僵直着身子，努力在脑海里快速地思考这件事情，想了各种理由来解释眼前的情况。
“这可不是魔术。”看在他和向妍友情的分上，辛祁点到为止，不想再落井下石。
麒麟小兽骆一舟也有点惊讶，他没猜到自己是在今天成年。他的暗伤都已痊愈，就等着灵力大圆满的时候，接受麒麟一族最后的传承。
他设想过无数次关于成年的场景，却没一次猜到是刚好在向妍面前。
他不安分地刨了刨爪子，踌躇着不敢上前。
不仅如此，身体里越演越烈的不适感觉，也让骆一舟有点坐立难安。体内的灵力在不断翻滚汹涌，他像是置身在火山熔岩中一般，全身焦灼滚烫。他寄希望于钟离，希望几百年前被一股脑灌输过《麒麟一族育婴手册》的钟离，能够赶紧回来。
午后的天空开始翻滚起层层叠叠的云朵，它们像是布匹在染缸里被阳光浸泡、调色、晕染，最后形成异常绚烂的紫红色的麒麟形状。
向妍注意到外边的动静，轻而易举地把那些跟眼前的小狗联系到一起。
“骆一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她的心脏在用力地捶打着胸膛，扑通扑通的声音撞击着耳膜轰鸣。心中的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楚，可她还是不能坦然接受。
骆一舟越来越无力，已经瘫倒在地板上。
异象开始出现，按上一辈传下来的方法，他要抓紧时间去人少的地方接受天地灵气的灌溉。
听到小狗发出的呜咽声，向妍不忍地向前几步蹲下身。地板上的小兽，散着高温，让她逼近不得，有点手足无措。
楼梯的木板被人踩得咚咚咚作响，眨眼之间，郁冉已经出现在身边。
“骆川王真的会搞事，传承的时间挑得这么好。”她又没好气地白了辛祁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不作为。
外边的异象让她来不及对向妍多说什么，骆一舟全身的滚烫对她不起作用，她抱起小兽，变成一道金光从窗口凌空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在视野中。
骆一舟变成兽形太突然，郁冉抱着他化作金光也是太突然，以至于向妍伸手想要抓住变成一道光线飞出去的他们，却仍然扑了个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他……他们是去哪里了？”
辛祁正了正色：“骆一舟是麒麟一族的少主，等他经过这次的成年传承，便是麒麟族妖王。而郁冉，是他派人守护在你身边的助手，至于我……”
知道了确切的答案，辛祁注意到向妍看似平静下来，继续说：“我是九尾狐一族。其实妖界和人类签订过合约，我们以人形入世，与人类共同生活。至于更多的，等骆一舟传承完，让他自己给你解释吧。”
“妍妍。”辛祁对她伸出手，“我带你去找他，可好？”
该怎么说呢？
辛祁说的每个字都已经传入她耳，刻入她心，可奇怪的是，她听得无动于衷，不起波澜。
似乎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吃饭喝水那样子平常的事情。
刚才的那番言论在心底引发的兵荒马乱，瞬间被平息，像是过去了好多年那样。
向妍握住他的手：“真神奇啊，我就这么寡淡地接受了你说的全部的话，虽然心底还有点不确定。”
“那见到他们之后，再说吧。反正，我们还是我们，本质上没什么不一样的。”
看她把信息消化得这么好，辛祁又随口抛出了一个话题：“骆一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哈，堂堂一个妖王，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难，没想到老天还是没放过他。他原本不准备在你面前暴露传承，但其实，有你在，他的传承会更顺利点。”
“为什么？”
“你天生体质特殊，是聚灵体，能把宇宙中的灵气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有你的话，他的传承更轻松点。”
用灵气将自己与向妍围成一个茧，辛祁同样也化作一道光，顺着郁冉留下来的信息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