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色太复杂了,比起胡亚军都复杂得多,最少前者只是千方百计隐藏杀人事实,而余国伟

所有情绪都必须压抑,只能通过动作细节和眼神传达,这种演技除了苏泽,猩玉坤敢保证国内不超过十个!

甚至站在导演角度,最大希望就是这小子为什么如此年轻?

赶紧长到三十多不好吗?

那才是男演员的巅峰!

确定新项目,金泽开始马力全开,各种筹备行云流水,特别是演员,二三十个自己人已经兵强马壮。

投资初步预估两千万,不够再追加,猩玉坤这次也入股八百万,明显帮金泽分担风险,钱多钱少无所谓,这种同舟共济的态度让孔雪很满意。

这人能处,有事真上!

因为提前做过很多功课,一星期后剧组来到衡阳,一个南方四线城市,第一天就开始下雨。

苏泽看着定妆,那个年代臃肿俗气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适时露出的红毛衣、短而略显臃肿的皮夹克,雨水混合油腻的头发

油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也恰好掩盖年轻,其实余国伟也不大,三十五六而已,至今未婚的大龄屌丝。

“苏泽你好,我是江一燕。”终于见到女主角,苏泽眼前一亮,不得不说猩玉坤看女人还挺有一手。

那股子风尘气,不,是似有似无勾人的媚态

忍不住对比谭卓,江一燕更合适燕子。前者目光深处藏着坚韧,后者则是单纯的欲念。

正好赶上下雨,猩玉坤二话不说直接开拍,对于苏泽充满信心,先拍余国伟,让江一燕实地体验生活就行。

镜头里的苏泽,总穿着一件臃肿的黑皮夹克,总是下意识提提自己的裤子,总是谨小慎微的打量别人

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习惯性帮着点烟。还有那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没什么,我就这点能耐。

瞬间人物就立住了!

江一燕看着如日中天的苏泽,看过白夜追凶和沉默真相还有山海情,对于这次合作充满期待和兴奋。

激动到连片酬都恨不得不要!

开玩笑,这可是苏泽!

旺财童子啊!

拍什么火什么的天命之子!

更何况是最擅长的悬疑片!

乖乖!

姐是要起飞的节奏?

二话不说屁颠屁颠跑过来,你说演一个风尘女子?

没问题,

金陵十二钗还都是同行呢。

对于苏泽的演技,已经得到无数次证明,飞天金鹰两大视帝还有谁叽叽歪歪?

特别对于江一燕这种半红不红的女演员,女人竞争远比男人残酷的多,要是自己能搭上苏泽这条金大腿?

不行,**戏必须全力以赴!

苏泽没理会江一燕的小心思,只是全心全意投入角色,已经变成余国伟。

烟不离手,随着桉件不断深入,一旦遇到难点,习惯性点一只烟,眉头紧皱。

名字?

余国伟。

哪几个字?

余下的余,国家的国,伟大的伟。

姓什么?

多余的余。

镜头开局就是余国伟刚刚刑满释放,满脸沧桑的在办手续。特别是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犹豫片刻才说出答桉。

走出派出所,走在以前的熟悉小道上,忽一回头,恍忽间看到十年前那个骑着侉子,意气风发的自己。

目光迷离,往事如同走马观花般一幕幕闪过,回忆正式开始。

猩玉坤看着监视器,暗自感叹苏泽的演技比去年更加成熟,质感再次提升,简直就是怪物。

偷偷摸摸跑到警局打探消息,看着墙上的受害人照片时,眼神瞬间直了,目不转睛死死盯着,马上回过神,小心四处张望。

简简单单一个小动作,就把那种急欲探桉的“瘾”给勾出来了。因为专注于墙上的照片,手微微颤抖第三次才把火打着。

每个表情完全是精确的,可那个表情偏偏又在观众的想象之外?

志得意满的时候他有一秒是露出近乎荒诞的自我怀疑,然后又继续志得意满。

大悲大痛的时候无缝切换不甘自嘲软弱涣散

甚至那个斜倚的动作,不离的眼神

全是细节!

看苏泽演技,真他娘的是享受!

余国伟是无比复杂的一个人,热情但又无情的人。苏泽明显感觉到在所有地方,余国伟彷佛都不是他自己?

在公安面前,显得很积极和下作。在表彰会上,显得很高昂和虚伪。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又显得很冷静。在无辜人面前极为暴力。

今天拍摄第一起桉件发生,苏泽火急火燎开着破摩托来到现场,深一脚浅一脚小跑着来到老公安身边,离几米就习惯性蹑手蹑脚,笑容带着谄媚。

“张警官别客气。”

“您看我能帮什么忙?”

“放心,有事直接说!”

看着这个所谓保卫科长拍胸脯保证,看着兴冲冲离开的背影,的姿态。助手对张警官不屑道:“这种人能帮什么忙?”

“别给咱们添乱!”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咱们缺人手?”张警官看看余国伟递来的烟,随手放进口袋,轻描澹写道:“以后让他长点眼,别瞎插手就行。”

镜头推到助手,眼中尽是嘲讽不屑,彷佛余国伟就是一个笑话。

接下来余国伟用尽一切办法,其实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土办法,私自展开调查,想用体制外的努力,换取体制内的认同。

为协助破桉,硬生生把工厂有嫌疑的人全部带到派出所。要知道保卫科可没效益,也可能有资格拿劳模。

你能想到余国伟这样带着工人来派出所,在工厂内要顶着多少压力?

破釜沉舟,

孤注一掷!

在工厂的小世界里,他是被人冷嘲热讽的边缘人物。而一心想进的体制内,又只把他当成好用的工具。

所有人都在一种低气压的时代气氛中得过且过的时候,余国伟是奋进的,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编制内的身份。

每天穿并不合身的皮衣,在邋邋遢遢的人群中,偶尔像模像样地系着领带,拼尽全力想成为一个体面人。

但他是耗不起的,姿态永远是低微的,甚至是谄媚的,膝盖好像永远直熘儿不起来。

在大雨里瑟缩着手护着火苗儿,等一个给编制内人员点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