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鸡毛,吐出来矫情,吞下去呛嗓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话到嘴边却不值一提,词穷不是沉默,而是一言难尽。这烟火人间,事事值得,事事遗憾,该用多懂事的理智去压抑住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静谧的乡村夜晚,月光洒在古老的青砖瓦房上,宁静得让人窒息。

旺财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而就是在这个不眠夜里,旺财对于小五爱的执念,致使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做了一个人生中最大的选择,他决定接受雷天民的邀请,去雷氏砖雕公司。

雷氏砖雕公司,位于雷家堡,农村的村子可能只相隔着一座山,几十亩地,雷家堡与卫家堡也仅是隔山相望。雷氏砖雕公司里灯火通明,给人一种业务繁忙的错觉,其实只有雷天民一个人公司里焦虑,他那矮胖的身材在院中来回穿梭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因为砖雕市场份额越来越小,砖雕公司一直处于做不大,但也饿不死的状态,雷天民野心勃勃,他一直想的是垄断砖雕市场。

雷天民一直关注着卫家堡的事情,关于卫小五与石涛天结婚的事情,他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当旺财走进作坊时,雷天民就已经知道旺财的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一把?”

旺财知道雷天民在讽刺失魂落魄的他,他警惕地看着他:“合作?你想干什么?”

雷天民神秘地笑了笑:“你既然能来,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否则你不会来。你想的就是我想的,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旺财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与雷天民合作意味着背叛自己的良心和道义,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也燃烧着对小五的爱而不得的愤怒之火。

虽然旺财从内心深处鄙视着雷天民,但在复仇的驱使下,他还是跟雷天民站在了一起,这就等同于他趋同了雷天民的价值观。他答应了雷天民的邀请,加入了雷氏砖雕,并愿意跟他一起完成这个阴谋。

在这期间,旺财在进与退之间挣扎不定,可一想到小五与涛天的亲密,而眼里完全没有他时,他又选择了进。

因为砖雕本来是民间手艺,大家都是凭手艺吃饭。改革开放后,大家追求红砖到底的房子,也很少在墙壁上进行雕饰。曾经象征着权力与富贵的砖雕,一时间沦落为了无人问津的手艺。这些年卫世传也坚持的非常艰难。

建筑有时候就像时尚,也是一阵风一阵风地刮。随着复古建筑时兴后,砖雕又开始吃香。卫世传因为这么多年一直在这个行业的积累和沉淀。所以乘着机遇的风,和小五的努力运营,卫氏砖雕重新繁荣了起来。

人在变强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各种的阻力。

这天,卫氏砖雕公司的老主顾,龙华建筑公司的王总气冲冲的到了卫氏砖雕公司,他拍着桌子骂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说话。”

小五满脸疑惑的问:“王哥,出什么事了?”

老王如刺哽在喉,哑着嗓子喊道:“我看在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卖咱们的面子这次跟老总硬着头皮推荐了咱们的砖雕,说咱们的砖质量过硬,合作时间长,也值得信任。所以,我把原本要被别人撬走的订单又要了回来给了你们,你们可好,尽给我整些残次品,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小五仍然不明白怎么回事:“王哥,你先不要激动,慢慢说,我都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王的脸拧得像个苦瓜:“不要装听不懂,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清楚。”

小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哥,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老王将一堆照片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跟我说是误会。一个误会就完结了吗?”

小五拿过照片,看到照片上全部是有裂缝的青砖,从砖上的花饰来看,就是她们的东西。小五的脑门上就像被谁拍了一板砖,只觉得“嗡嗡”作响。

卫世传长思片刻说:“不行将砖全部撤回来,我们重新给你们加工。”

老王笑笑:“你认为我们还敢信任你们吗?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浪费的是我们的时间。”

小五看了一眼涛天,涛天将小五叫到旁边,耳语道:“第一,我们把砖撤回来,我们的工人亲自去撤。第二,我们退给他们百分之五十的货款,就当是损失赔偿。”

小五低声问:“那我们的损失是不是太大了?百分之二十也行呀。”

涛天摇摇头,把小五拉到一边:“百分之五十才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这个事情还是有些蹊跷,我们已经先失信于人了,想重新取得别人的信任,就得拿出诚意来。”

小五赞成地看了涛天一眼。接着走近王总,遣散了围观的人群,将他带到了办公室。

“老王,咱们也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这次我们也是反复检查过砖的,但凡是不合格的砖,我们不会以坏充好给客户。但是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也不推脱责任,我让我们的工人去将砖拉回来,我亲自跟过去拉。另外我将返回你们百分之五十的货款,再做一批新砖给你们。”

老王扬着耳朵听了半天,又细一想,用一半的货款买一批新砖,而且已经出了事,这次一定会严格把控质量,于自己不但没有损失,还赚了。他笑眯眯地说:“那就这么定了。”

小五看了涛天一眼,给涛天做了一个OK的动作。

涛天下午有课,小五让旺财带几个工人一起去龙华建筑公司的工地上,将砖撤回来。

这时,几个工人才反应说:“旺财这几天都没有来了,他说自己不干了,回家种粮去,地里的粮食都要荒了。”

小五嘟囔着:“怎么非挑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呢?”

小五看了看父亲,只能自己带着几个工人亲自去拉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