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小五突然接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她的长期合作伙伴，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决定终止与她的公司的合作关系。

这家公司占据了小五公司业务的近40%，一旦撤出合作，小五的公司也会陷入困境，甚至连人员的工资都很难支付出来。要想再找到这么大的合作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五方寸渐乱，她感觉到有一种失控感，她焦急的来到父亲的书房，父亲卫世传正专注地雕刻他的一件作品，父亲说这件作品他要用来带进棺材。

小五轻轻的走近父亲，声音颤抖着：“龙华建筑公司突然要跟咱们终止合作。”

卫世传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工具从手中划落到地上：“谁跟你说龙华建筑公司要跟我们终止合作？”

小五察言观色道：“旺财哥刚回来说的，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他跟着咱们干了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他。”

卫世传笃笃定定地说：“旺财这孩子办事很牢靠，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弄错。”

卫世传沉思不语，过了好一阵子又问道：“龙华建筑公司跟咱们是老合作伙伴，他们突然终止合作的原因是什么？是咱们的作品不符合他们的规格？还是他们有了更好的合作下家？”

“旺财哥说他们有了更好的合作下家。”

卫世传焦急追问：“这个合作下家是谁？”

小五愤怒地说：“旺财哥说他们的合作下家是雷氏砖雕，这个雷天民，看着斯斯文文的，尽不干人事。”

卫世传摆摆手：“埋怨有啥用？据我所知，咱们的大客户已经被雷天民撬走了好几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得手，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要说砖雕水平，雷氏砖雕还欠那么一点火候。可是这种东西，行家看门道，混混看热闹。从大的方面看，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

小五垂头丧气：“爸，要不我跟旺财哥去找龙华公司再谈谈，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

“你先不要莽莽撞撞地去，龙华公司虽然跟咱们长期合作，但是人家是在上一个项目订单合作完成后，下一个项目开始时没有选择咱们，而是选择了雷氏砖雕。人家做得也合情合理，咱们去反倒有点质问人家为啥不跟咱们合作的意思，那就是咱们的不对了。再说，人家虽然长期跟咱们合作，也没有某种约定说每一笔订单都要跟咱们合作呀。也许人家后面的订单又会选择跟咱们合作呢？这个都不好说。你还是跟旺财去约龙华公司的那个每次跟你对接的老王，请他吃饭，不要提合作的事情，就向他打探一点内部消息。”

小五频频点头，并豁然开朗地向父亲竖起一个大拇指：“爸，姜还是老的辣呀！”

午饭时候，小五风风火火的用公司新配的座机，清了清嗓子拨通了龙华建筑公司老王的电话。

小五声音发嗲：“王哥，你看你今天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老王有点推脱：“改天吧，今天就不去了。”

“王哥，你看妹子我都把菜点好了，天气冷，我还给你点了一个你爱吃的暖锅。”

菜都点好了，还点了自己爱吃的暖锅，老王盛情难却地勉强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旺财模仿着小五的声音：“还王哥，妹子把菜都给您点好了。你这说话糖分太高了吧，平时不见你对我这样说过。”

小五清了清嗓子，用又尖又细的声音：“旺财哥，旺财哥。”

旺财皱着眉头，捂上耳朵：“你还是闭嘴吧，我平时咋叫现在咋叫，你这样叫我浑身的鸡蛋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是你嫌我平时跟你说话没有糖分吗？我才加了一点点糖进来，要不我再加一点。”

小五说着将旺财的手从耳朵上扳下来。

旺财连忙拱手求饶：“你还是饶了我吧，你这招也就对老王管用。”

小五立即拉长脸，变得矜持起来：“这不是工作需要吗？电话中不温柔一点，怎么能约到人家。你学着点，哪像你个直肠子，跟吃了棍子一样。”

旺财识相的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小五：“老板辛苦了，先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小五喝了一口，背上小包，脱下平底鞋，换上了一双细高跟鞋，发出嗒嗒清脆的声音：“哥，赶紧走，约了人家吃饭，咱得先到啊。我电话中说点好了菜，其实就是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咱这会赶紧去点菜，一会到了饭点菜就难点了。”

小五穿着高跟鞋，不稳当的左拐一下右拐一下，嗒嗒地往她的红色二手桑塔纳上跑去。

旺财快速的发动了车子，两人往县城的徐记暖锅店跑去。

到暖锅店，旺财突然抱着肚子：“老板，你先去点菜吧，我肚子实在疼得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小五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裤，背着单肩小皮包，腰板挺直的迈着小碎步，往徐记暖锅店走去。

小五赶老王来之前点好了暖锅、配菜，这才放心地端着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嘟囔旺财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正嘟囔着，她看到老五大腹翩翩地走了进来，小五脸色立即转悲为喜。热情地与老王握手，并将老王带到了指定的桌上。

”王哥，你大忙人，推掉工作来赴我的约，谢谢你给妹子一个面子。”

小五说着给老王添了一杯热茶，然后端起茶杯。

“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啊。”

小五与王哥各喝了一口热茶，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服务人员有眼色地按小五的吩咐将暖锅端了上来，小五察看了一下四周，仍然不见旺财，心里暗暗地骂着，这个死旺财，不知道关键时候死到哪里去了。她再看了看吃饭不语的老五，思虑要怎么问出订单合作的事情。

但是为了避免老王警觉，下次不愿意赴她的约，就也只是一边给老王添茶，一边劝老王喝好。

其实小五觉得这个时候弄点白酒最好，无论怎样木讷言少的人，只要沾上酒，话也会变得多起来。

可是自从与涛天吵过后，小五也发誓不再喝酒了，她就只盼着旺财回来，能陪老王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