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心猛然一沉，她的竞标竟然以违约而告终，虽然对于她而言，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那种心理落差太大了。她本来以为拿下了一个大单，为了拿下这个大单，她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前期资料的准备，以及砖雕作品的精雕细选。

她是在那么多竞争对象中唯一胜出的一位。可突然客户就要找她终止合同，不惜以赔偿违约金的方式。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其中一定有蹊跷。

当小五要去客户那里了解真相时，她中途碰到了雷天民，就是那个那天被他的父亲赶走的人。

就在小五为此事感到困惑时，雷天民兴奋地走了过来，告诉他自己成功竞到了标。小五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他看着雷天民得意的样子，心情异常复杂。

“我现在正要去跟客户沟通。”雷天民说，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你竞的是万向建筑公司的标？”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的方案不是当天被筛掉了吗？怎么又竞标成功了。”

“对，是当天有人操作失误，误选了你们的标，真正他们是要选我们的。后来他们跟你签完合同后，又反悔了。继而与你们终止了合同，选择了我们。”

小五说什么也不相信雷天民的鬼话，那天竞标的时候，她观看了整个竞标的过程。小五注意到客户对雷天民的方案并不是太满意。

小五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雷天民一定是走了其他的途径，这个途径应该就是那天客户所说的上面的领导。

小五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还好竞标失败了，要不我们工人少，都愁活赶不出来，我父亲身体还不好。”

接着小五询问雷天民一些关于竞标的细节。雷天民似乎有所隐瞒，只说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小五心中更加疑惑，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回到家中，小五愤慨不平。

卫世传看小五愁容满面的样子，过来问她竞标的事，小五这才哭着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爸，我好累了，做一件事情怎么这么难，我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是不是竞标的事情出问题了。”

小五愤怒地站起来。

“当天竞标的时候，明明我们的砖雕作品被看中了，客户方对我们的期望很高，这才与我们签订了合同。但是中途却发生了变化，客户方最后把标给了他们并不满意的一方。”

卫世传表情平静地说：“这种事情你就平常心吧，你还是比较理想化，只想着把一件事情做好，但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这里面门门道道多着哩。不是咱们的东西不好，是人家的人脉硬。这一单你就平常心放弃吧。我们再接着开发下一单。”

“可是我咽不下这一口气，你知道抢走我们标的人是谁吗？就是那天来咱们家的雷天民。竞标的全过程我都看了，客户方对他们的东西并不满意。可是最后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抢走了我们的标。”

“就给你说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邪门歪道的心思多。一来就要跟着我学砖雕，哪有跟着同行学的。他主要的不是学习砖雕，就是想撬客户。”

“反正客户那天来终止合同的时候，跟我谈得并不愉快，还充满了疑虑，明显对我们表现出不信任。并不像我们第一次签合同的那样。我不知道是不是雷天民给客户方说了什么。”

“这个事情就翻篇吧，不要卡在这里过不去，就当吃一亏，长一智。这钱也不该咱赚。是咱的跑也跑不掉，不是咱的，就是再怎么努力也争取不来。我说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不努力争取客户，而是让你平常心对待失去客户的事情。”

“我去找县长，县长不是很支持我们的砖雕公司吗？还专门给咱们剪了彩，也经常下来看咱们公司的经营情况。我找他挽回这一单。”

“你还是别难为人了，有些事在他的职权范围内，有些不在他的范围内。你让他用官威去压下面的人，把这一单让给你吗？你觉得他会这么去做吗？这件事情只能这么算了，就顺其自然吧。”

“这个雷天民，我以后跟他没完，谁让他抢我的单子。”

“跟你说了半天，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现在恨他没有用。我们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又不是靠挤走同行，或者干死同行而吃饭的人。同行越是旺，对于你我而言也是好事。这说明砖雕市场上的肉越来越多了。如果同行都饿死了，你我也离饿死不远了。我不希望你走上恶意竞争的路线。总之还是那一句话，要想长盛不衰，技术得过硬。也别总想着大单，大单要有，小单也不嫌弃，苍蝇蚊子都是肉。”

父亲跟小五说了很多，小五听进去了一部分，但她还是不服气，她想知道雷天民是怎么从她手里抢走了这一单，她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

小五开始通过一些认识的人调查这件事情，也约之前跟他签订合同的小汪到家里喝茶，想从他那里套取一些信息。但是他不但没有套到信息，还遭到了阻挠。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跑腿的，领导说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只能听领导的。所以你也不要问了，这件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是领导选择了跟另外一家合作。至于他们合作最后达成了怎样的共识，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当员工的只做份内的事，份外的事做到不打听，不八卦，我们只拿工钱，知道这些东西意义也不大。至于他们选择了不好的东西，是否会影响整个工程的效果，这个对于我们而言也不重要。因为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小五也明白了，她不再执着于真相，其实小汪跟他父亲说的是一样的，知道真相了又怎样，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白白在这件事情上虚耗时间，还不如去拿新的订单，重新开始。谈不了大的订单，小订单也是好的。谁不是由小到大做起来的。自己强大了，就不会有人来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