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禹梦很快就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赵寅磊可算让她体验了一下什么叫禽兽。

为了早些脱离苦海她什么招都用了,平时屡试不爽的撒娇他置若罔闻,半真半假的求饶好像让他更加兴奋,从来没想到能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话说了一箩筐,没达到目的不说还被要求再多说一点。

姚禹梦忍无可忍尖叫着骂他大色狼,赵寅磊只是笑,在剧烈喘息的间隙咬着她的耳朵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罪名我都担了,今天更别想跑!”

她发丝凌乱,泪眼朦胧,声音嘶哑,浑身潮红,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从今以后,他再也别想听见她叫他一声老公!

最后的最后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赵寅磊和姚禹梦不一样,在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在心里永久珍藏,他食髓知味,得寸进尺,抱着老婆进入梦乡之前还想意犹未尽地想着以后都要这样。

欲壑难填的后果就是在温馨的早安吻时被想到他就来气的姚禹梦一口咬住嘴唇不放。

“珠珠,珠珠,世界上最可爱的老婆,不生老公气了好不好?”被咬的原因赵寅磊心知肚明,他嘴上含含混混的认错,心里却涌上一种的隐秘的快乐。

姚禹梦听他失口被擒还语带调戏,虽然又羞又气,也着实舍不得真的把他弄伤,只是满脸嫌弃地松开他的唇,用尽全力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你离我远一点,让我先好好看看你!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像赵寅磊,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赵寅磊听了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用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抓住姚禹梦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好呀,求之不得,快来检查一下我身上的伤验明正身吧!”

姚禹梦想起上一次检查伤疤时发生的事情,好像被火烫到似的立刻抽回了手:“赵寅磊!”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兴致勃勃扑上来的赵寅磊尽数吞了下去。

和赵寅磊预料的一模一样,对付姚禹梦,还是这个办法能一招制敌,解决战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姚禹梦的足智多谋也变成了奇技**巧,最终只能放弃幻想,苟且偷生。

一吻解千愁,更何况接吻的对象是在姚禹梦心里帅得彻头彻尾的赵寅磊。她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一转眼功夫就又亲亲热热地和赵寅磊并排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聊起了玛喀提,聊起了柯尔特。

“听蔡叔叔说柯尔特原本已经被选中要来中国进修了,这一下玛喀提乱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成行。不知道这次冲突双方谈判会不会有一个比较理想的结果。”

姚禹梦对这个身世坎坷勤奋好学的小伙子抱有无限的同情和好感,说话间语气都变得惆怅起来。

她的善良和同情心是她身上最早吸引赵寅磊的点,总能触动他心底最温柔的角落。

赵寅磊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放心吧,这次情况应该比较乐观。玛喀提很可能马上就能恢复和平与安宁。”

姚禹梦听他说得笃定,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她凑到赵寅磊身边两只手环住他和他撒娇:“赵警官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谈判不是刚开始嘛,你怎么会有这么乐观的估计?方不方便透露一点给家属啊?”

刚刚还硬撑着不肯叫他老公的人看到有利可图一下子又变成了他的家属,姚禹梦见风使舵的本事让赵寅磊忍俊不禁,叹为观止。

他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嗯,这个嘛其实不是太方便说,要看家属的远近亲疏,分情况讨论……”

姚禹梦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在逗她,趁机占她便宜。

“骗人!能说的就不是机密,机密就绝对不能提!就像学校说的涉密不上网,上网不涉密一样,那都是绝对的红线,哪还有看家属的亲疏,区别对待的?”

赵寅磊捏捏她的脸:“小朋友你保密意识很强,很上道嘛!是个合格的警察家属!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涉及什么机密我肯定提都不会和你提的,不过你问的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更谈不上机密,所以嘛……”

姚禹梦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所以又要输入密码对不对?”

“我老婆就是聪明!”赵寅磊笑得洋洋得意:“提示一下,密码有更新。”

姚禹梦也笑着凑近他的脸:“想都别想!”她倏然变脸,“哼,我昨天晚上就下定决心再也不那样叫你了!我呢上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记性好,最擅长从过去的错误里面吸取经验教训,请赵警官知悉!”

赵寅磊把她拦腰一抱:“错误?哪里来的错误?我老婆怎么会犯错误?我们两个人之间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顿时低落下来,听起来满是痛心疾首:“珠珠,对不起,之前的彷徨犹豫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和胆怯,都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那么长时间……”

姚禹梦翻了一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赵寅磊!你好的不学,我那点撒娇耍赖装可怜的本事怎么学得那么快?”

“不许再这么说了,昨天晚上你已经说得够多了。你的世界上最可爱的老婆不喜欢,老公!”明知他是故意这样说惹她怜爱,姚禹梦还是忍不住心软遂了他的心愿。

赵寅磊的种种花招,对付她真是无往而不利。

赵寅磊一脸得逞的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好,我最听老婆话了,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和姚禹梦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放松最自由的,天性使然,他也常常释放出旁人从无缘得见的另一面。

这样的赵寅磊是姚禹梦之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样子,但她是出名的适应能力强,不仅很快习惯,还沾沾自喜,自得其乐起来。

她喜欢他这时表露出率性天真的孩子气,往往对这样的他言听计从,没有一点抵抗力。

“那最听老婆话的赵警官是不是可以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和我说一说呢?”

在玛喀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那里淳朴的人民群众给姚禹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真诚地盼望他们能早日从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解脱出来,奔向更加美好的未来,因此总是对这方面的消息格外关注。

“嗯,其实情况是这样的。”赵寅磊说起正事很快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你还记得城南铁路绑架事件吗?”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你的枪法。”

“那次事件不是孤立的案件,和我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那几个劫持人质的绑匪和出城后袭击我们的不明身份武装人员,甚至袭击李教授的人,他们都是一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姚禹梦眉头紧皱:“这些人,和肖海洋受伤你骨裂那次的人也是一起的吗?”

赵寅磊点点头:“那次任务其实就是为了找机会劝降这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当时参加行动的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对这个犯罪分子这么仁慈,麦克斯你一定忘不了,他恨不得见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就送他去见上帝。”

麦克斯在那次行动中受伤,全靠中国医疗队才保住一条命,在姆那瓦萨教学医院住院期间,他早就为了除夕那天的事情亲自向姚禹梦诚恳道歉。

姚禹梦素来宽宏大量,更不会和一个喝醉了的人一般见识,何况他那时还是一个卧床不起的重伤员。

很多的偏见和误解其实都源于不了解,只要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沟通,人和人之间的莫名其妙的敌意就会少了很多。

“他这番说辞倒是很符合他的脾气。”姚禹梦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我猜上级要求你们这么做,是因为这个人如果愿意配合的话可能会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赵寅磊的自豪溢于言表,他摸摸姚禹梦的后脑勺,一脸宠溺:“就说我老婆最聪明。”

“可惜的是当时的情报有误,我们去到现场,立马和建筑物里面的人展开了正面交火,恐怖分子的头目也因此得以逃出生天,原本的计划也就此泡汤。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们原本是想要在城南铁路项目部也安装好炸药,在当天晚上和其他的地方一起引爆,只是恰好被柯尔特发现,这才又引发了劫持事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制造事端,给反对党发起的武装叛乱创造机会。”

姚禹梦听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那他们绑架李教授,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赵寅磊点点头:“一方面是因为李教授的高产木薯对他们常年高价买到非洲的种子和粮食有很大威胁,另一方面他们还准备把绑架李教授的事情栽赃到执政党身上,企图由此破坏我们和玛喀提之间的互信。”

姚禹梦叹一口气:“这样说来,那位玛喀提政府指派给李教授的警察是不是已经……”

赵寅磊表情沉重:“是的,他已经因公殉职了。我们的人找到了他的遗体。据法医推测,他在跳进河里的时候就已经中弹,李教授昏迷之后他应该用尽最后的力量把他拖到了岸边,但他伤重难治体力不支,随后就牺牲了。”

“这个消息你和李教授说了吗?”姚禹梦有些担心:“教授和我说了好多遍想要找到这位警察,有机会的话要和他当面道谢,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伤心的。”

“还没有,”赵寅磊摇摇头,“只能找合适的机会慢慢告诉他。不过当时情况凶险,这一点教授十分清楚,我估计他心里应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敢这样做,后面一定是有很大的利益在推动的。”姚禹梦有了自己的推断。

“从我们知道的情况看,就是反对党想要夺取政权,和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勾结,制造混乱,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而且合作的双方也各有各的利益诉求,各怀鬼胎,互相提防,互相利用,根本不是铁板一块。那些无故追杀我们的军人应该就是受恐怖分子蒙蔽,他们想借军队的手为了之前发生的劝降事件公报私仇。”

“他们两者应该是由一个外部势力牵线搭桥并提供保证。一旦成功,我国在玛喀提开展的一系列发展项目和投资都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停滞不前,外部势力就可以因此**,坐收渔翁之利。”

“说来说去,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对方是棋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事实上这个世界上一直以来就只有三五个棋手,剩下的都是棋子,只用利益做重要不重要的划分。更可悲的是有些地方连棋子都不是,只是大国博弈和厮杀的棋盘而已。”姚禹梦看得透彻,一针见血。

赵寅磊经历过的事情远比姚禹梦想象的复杂,这个道理他早就在血和火中深深体会到了。

“我之所以说玛喀提的和平曙光很可能已经初现,是因为我们已经把这些经过千难万险得到的种种证据交给了玛喀提政府。有了这种重磅的筹码,再加上联合国还有其他大国外交官们从中斡旋,交战双方能够达成一致的可能性就很高了。毕竟反对派和境外势力之间也不是牢不可破的联盟,战争是很烧钱的,经过半年的消耗,外部势力的援助也已经捉襟见肘。外援一旦断绝,反对派武装连三天都撑不下去。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种情况早有先例,所以这时候和谈,希望确实很大。”

“太好了。”姚禹梦由衷地为玛喀提人民感到高兴:“只要能有一个安定和平的环境,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如果真的能立即停战,说不定援非医疗队也很快就能复派。各个建设项目如期开展,那样一来柯尔特也会有机会来中国上学。”

赵寅磊好像陷入了回忆:“他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如果真的能来中国,他一定要代纳尔曼医生去他的母校看看。纳尔曼医生他,曾经用在中国学的医术救过柯尔特的命。”

“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们和他一起去吧,好吗?”赵寅磊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他知道,姚禹梦直到现在还对纳尔曼医生的去世难以释怀。

希望这一趟尚在计划中的探访能抚平一些她心里的唏嘘和感伤。

姚禹梦点点头。

赵寅磊的敏锐和体贴,总能让他做到想她所想,懂她所需,予她所求。

她沉浸在他深重的爱意中,忽地就感觉这为名为利打成一片乌七八糟的世界还是有很多的美好。